挣扎着思考到底是哪味中药利于李兄伤势,关于把手的话题戛然而止,其中一位随行的女眷叩响了车门。
“少主,到了。”
李家驻地并非楼阁,而是一整座城池。以龙脉为根,占高山灵泉为眼,以扇形绘制的腾飞之云,气势恢宏。少主的私阁更是其中的花柳一条街,十八内室姨太只是冰山一角,愿得雨露恩宠者大有人在。想在李家宅栖生,都必须和少主有几分关系。
“其实,我今天唤你来,还有另一个目的。”
李翔云的目光变得锋锐而冰冷。
“锦弟,你怕是被魔道中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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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回到三日之前。
李家少主如同往常一样出门猎色,欺男霸女进行到一半,被一棒槌打晕绑成个粽子。负责保卫的数百兵力通通折损,血流成河。
黑金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勒令李翔云弃权三日后的大比。
“若对手不是锦弟,我还真的不知道为何是好。”
我心存疑惑。
先不提李少主的行事风格,他又如何能确定对方是魔修?
“锦弟你有所不知。李家毕竟是天道第一家,照妖八菱镜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可以辨明魔族。”
若人族显像必定澄澈。
而魔族生性嗜血,魂体陈杂,气脉逆流,成像必定污浊一片。
“我偷偷用镜子一照,邪光大盛,如同地狱深渊沸腾、极度不详的深红色。”
那绝不是人,而是——
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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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天清峰,又怎会惹上魔道中人?
“锦某谢过李兄的告诫,定会多加关注。”
现下只存在一个可能,便是我体质的风声走漏。会有窥探之人也不足为奇,我早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我写下治肾|虚的药物清单给家翁,正欲告辞。
李翔云用指节叩着台面,毫无征兆地变了脸色。
“锦弟这么匆匆离去,是欲图撇清干系不成?那魔修借机让你赢取大比,我怎能不怀疑你们之间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身后的两道城门紧闭,木栓入位,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一排重兵持械的武者围守城关,严阵以待,显然预谋已久。
“李少主言重了。锦某不过是一寻常修士,又怎会和魔族有联系?”
若我认识劳么子的魔族,我早把天清峰踏平了,换个师尊。
但现在玄逸钧还活得有滋有味,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胡搅蛮缠。
“锦弟,是不是臆测,一试便知。”
李翔云笑容阴毒,颇有几分含沙射影之意。
“李少主,您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李家的大门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再者——”
李翔云强|硬地挑起我的下巴,指甲刺入皮肉之中。
“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你了吗?”
我的瞳仁猛然放大。
“还你我以兄弟相称?真令人作呕。”
那副原本友善的脸孔扭曲,仅剩下刻骨的恨意。
“多少次在梦里,我恨不得将你那副清秀的面皮割下来,一点点撕碎。”
原来真正蠢的是我,被假象所欺瞒,竟会把混黑的恶棍谅解成一个安良之辈。
“演技真是精湛……”
“若不是锦仙师轻信于人,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李翔云仰天大笑。
“你还真以为我李家需要个药师不成?今日下套,我完全就是为了引你出来。”
我借机想奋力一搏逃出生天,双手还未施力就被暗卫反剪,骨节被拉扯至几欲脱臼。铁刃顺着我的肩胛骨扎入,从前胸贯穿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唉……锦弟,你这张脸还真是百看不厌,配上痛苦的表情,越发想……”
把你凌死。
李翔云居高临下地把玩着长|枪,宛若睥睨地面爬行的蝼蚁。
“早在望月楼,我就看中你了。”
嘴里一片苦涩,我吐出一口黑血,里面夹杂着破碎的脏器。
“所以魔族之事都是您编好的故事?”
“那可不是,但那魔物若自投罗网,那便是一箭双雕了。”
冰冷的枪锋在ròu_tǐ里上下挪移却不抽出,我半身已疼得失去知觉。
“我从未尝|试过男子,没想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你这般的硬骨头。”
发顶被狠厉地揪起,再轻飘飘放手,如同钢球般坠下。
李翔云似乎得了趣的孩童,一众人马也随之拍手叫好。
我只感觉到渗人的冰冷。
“锦弟,你怎么不笑?你也笑啊!想想看,将你调壶,夜夜笙歌。你腹胎,定是美极。”
“恶心的畜生!”
粗俗的话语让我反胃,胃里绞痛,什么也吐不出来。
“你咙也没人来救你。”
丹囊和传讯石皆被搜走,武者人数众多,恐怕在劫难逃。
违抗李家的修者,即视为违抗天道。更别提我深入敌人腹地,插翅难飞。
“来人,严加把守,把锦仙师压进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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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闭上眼睛。
没想到这辈子的最后,竟然是被同乡所杀,真可以说跌宕起伏过头了。
但果然——
还是有点遗憾啊。
“即使要死,总得拉上一个垫背的啊!”
我挣扎而起,仅用蛮力,狠狠咬掉了少主脖子上一块肉。
死亡的刀锋贴着我的脖颈擦过,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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