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走之前留了信息在桌子上,让她要死的时候再来找我。师姐先我一年下山,一直要我去她那,我便将师姐的地址写了下来。”
结果方无束一来,果然是一副要死的身子,中毒太深,她是解不了,最多也就拖些许时日。不过就算有法子,也要本人愿意试才行。
接下来几天,方无束不听医嘱,没事就拉着顾念想切磋,顾念被她烦了三天,终于在苏墨安的默认下答应了她一次。
两人剑法各有千秋,方无束内力虽不及顾念,但胜在实战经验丰富,两人缠斗了一会,方无束不负众望地吐了一口血。她抬手擦去唇边血迹,朗声道:“再来!”
“你都吐血了,还来什么!”传来的是没听过的男子声音。
方无束身形一僵,“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再来!”
顾念却是摇摇头,收了剑走到苏墨安身旁。
方无束这才回过头,“你来了。”
那男子身量纤长,风尘仆仆但气质干净,只是此刻脸上带有怒气:“你留下一个地址就辞官,这是什么意思?”
“你既来了,不就是懂我的意思了么?”方无束把刚刚擦掉血迹的手背在身后。
“你一走了之,现在被全军通缉,还不快和我回去解释!”
“解释什么?那些信本就是我写的,普通的问候而已,又没泄露军机。”方无束一脸无所谓。
“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多严重?那些信分明是我写的,你为何要扛下来?”欧阳谨有些怒了,“我那信确实只是平常问候,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你随我回去解释清楚,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你,可是他们会相信吗?”方无束定定地看着他,“胡耀的事现在半分都碰不得,你前途无量,怎能被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绊住手脚?”
“你既知道后果,为何出头?”
“她中了毒,还有半年寿命,索性帮你顶了这罪。”苏墨安见方无束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欧阳谨面无血色,嘴唇发抖,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按她体内毒性,该有一年了。”
“就是那次么……”欧阳谨攥紧了袖子,“可笑我拼命修习医书,竟没看出你中毒如此深。”那次是他计谋失误,导致本营无人,被敌人钻了空子,是察觉到不妥的方无束及时带兵回来救了他一条命。
“你会医?”方无束大惊,她没见过他看兵书以外的书籍。
“只学了些皮毛罢了,这次不就没看出你的异常么?”欧阳谨有些失落,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备着,想等到有一天你告诉我,可惜你一直未开口,就连我向你表明心迹,说要绝交时你也不曾透露半个字。”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的方姑娘?”
不止方无束,苏墨安和顾念也震惊了,他居然知道?
“其实……她还有一线生机。”苏墨安回过神来,既然他不是真的要绝交,那么告诉他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总不能指望那个一心顶罪求死的人吧。
“既她中的是苗疆那边的毒,你们去那求医,或许还有救。”苏墨安料定方无束一个人定不会去,又加了一句,“她这毒越到后面越严重,一个人是去不了的。”
“路途遥远,况且人生地不熟,他们怎会帮我们?”方无束立刻拒绝,见欧阳谨在考虑的模样,连忙道:“此事太过轻率,又机会渺茫,且你马上要升官了,好好留在这。”欧阳谨是军中出了名的有上进心,过得节俭又勤奋。
欧阳谨气不打一出来:“当初你说,若你要成亲,必定要先官拜二品,家产无数。”
“哦,随口一提罢了,我是女子怎么娶亲?”
“可我是男子。”欧阳谨认真道:“论军功,若不是出了胡耀的事,我应当升至二品。这些年我已积攒了些许财产,不说富贵,一生无忧还是能保证的。”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欧阳谨见方无束怔住了,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几张薄纸,“这是之前买的房产,本想你喜欢游历,就在各处置办了几间,若你愿意,从苗疆回来后我们一个个去一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要死了,半年以后就死了,或许不到半年被捉了回去,也是会死的,你要自毁前程吗?”
“我只知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我出生入死的战友,也是我暗恋多年的女子,而且即将是我新婚的妻子。”欧阳谨将地契塞进她手中,“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未一起度过,你要丢下我么?”
“不是这个问题,你没听明白吗?我是将死之人。”
“无妨,黄泉路上作伴,也好过寂寥一生。”
“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个痴情种?”方无束偏过头去,“何苦要搭上自己。”
“你不愿也没关系。若不去苗疆,半年一到我便自行了断,只是路上人多,你在奈何桥旁等等我。”
“你放心,若他做不到,我这就给他下毒。”苏墨安正色道。
方无束横了她一眼,现在倒是热心了?
“小束,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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