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奔赴
“你说什么!”秦浣得到赵擎烽出征的消息时,已是一日后的下午了,他本就没什么实权,也不会有人请他去议政厅,故而等到诸位将军都已启程,宫人们将此当新鲜事议论开来时,他才知道。
“他怎么就……他怎么就……”秦浣执笔的手不住的颤抖,他不信赵擎烽看不出那时何相在故意激他出征,他不信赵擎烽猜不到此一去必有埋伏,凶险异常。
可他还是去了,为了那一抔散灰。
事已至此,秦浣只恨自己的先前的犹疑与怯意,为什么不敢相信他呢,他的烛华明明从未变过,明明一直爱念着自己,他到底为什么要去迟疑!
咬牙稳住笔锋,秦浣快速的用两人之间最为熟悉的字体,写下寥寥数言,封于蜡丸之中交给德多:“快,把他交给前几日来给咱们送东西的那个王迭!让他骑快马去追忠宁侯,务必将此物送达!”
德多虽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但见自家主子这样着急,也片刻都不敢耽误。立刻就拿着东西去找王迭了。
随后的几日里,秦浣借着给秦渝请安的名义,想尽办法往议政厅蹭。所幸只要是他来了,秦渝便高兴地拉着他不放,而何无顷等人也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故而倒让他十分顺利的在议政厅中留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秦浣却没有一点轻松感,因为各路大军每日都会往议政厅中传讯自己行进至何方,而赵擎烽所率的西北三千精骑更是一马当先,行于各路之首,没有丝毫要退回的意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王迭没有追上大军,没有将那蜡丸交给赵擎烽?还是赵擎烽虽然收到了蜡丸,却并不相信他所写之事?
太多的不确定,让秦浣坐立难安,恨不得即刻就亲自纵马去追,可又怕这么贸然去了,反倒给赵擎烽添了乱。
可到了第三日,秦浣却再也坐不住了。
“今日并未收到忠宁侯传来的消息。”小议政厅中,凉州刺史洪隆照例汇报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原本一马当先的西北精骑,此刻却如同消失了一般。
何无顷端着茶盏,遮掩过唇边的笑意,却好似无事一般说道:“说不定是忠宁侯正在与叛军交战,无暇传回消息呢。”
“这,关峰将军也已与叛军相遇,却并未察觉忠宁侯的行踪,依臣看来,忠宁侯此行怕是——”
秦浣死死地盯着与众臣闲聊中的何无顷,终于挨到议事结束,随即片刻都不再停留,避开众人,匆匆向外走去。
他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处境尴尬,不受何无顷他们重视了,也正因此他才有机会,借着赵擎烽留下来的接头人,偷偷摸出武都城去。
秦浣一遍遍的默记着前几日西北骑兵传回来的行军路线,以及那议政厅正中悬挂的地图,只一人策快马,日夜向着东方奔驰。
前世他几乎从未出过京城,更未来过这西北边陲之地,自出武都城后,人烟便稀少了下来,满目所及之处,都是生着青灰杂草的戈壁荒地。
西风吹来,沙土席卷过苍茫的原野,铺天盖地的扑向来人,秦浣用粗布遮掩着面部,却依旧被吹得几乎操控不住身下的马匹。
他的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缰绳,即便被勒出了道道血痕也不曾放开,一味的纵马奋力前行。
一日夜后,秦浣终于行至这片荒滩的边缘,遥遥的望见前方绿荫之中的城墙时,他险些直接从马背上摔下去。可他强撑着下了马,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这座小城,就近找了一家旅店安顿下来。
秦浣心里也明白,就他目前这副身子骨,再这么不管不顾地跑下去,怕是真的会死在路上。他必须撑住,便是死也要先找到赵擎烽才能瞑目。
尽管毫无胃口,但他还是点了些吃食,可刚一咽下喉咙,便引得引得一阵呛咳,胸口的旧伤也连带着隐隐作痛,秦浣无力地伏在桌上,打翻了碗碟,慢慢挤出一抹泪来。
想他秦浣,两世以来,纵然在宫室斗争中也无奈沾染过人命,但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大奸大恶之事,从未背弃国家社稷天地道义,可为何……为何却要被天命如此蹉跎!
撕心裂肺的咳喘之中,还夹带了几声苦笑,等到终于平息下去后,秦浣踉跄着扑到冷硬的床褥上,一点点蜷缩起身体,强迫着自己尽力睡去。
烛华……求你,别出事……我只有你了……
又是一夜混乱的梦境,第二日醒来时,秦浣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却还是硬撑着爬了起来,向店伙计打听过方向后,再次纵马而去。
好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渐渐有了树木的遮蔽,总算不再是磨人的荒漠了。可秦浣却再一次感觉到了上天的戏弄,他迷路了。
夜幕下的,四周没有一点火光,秦浣也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毫无远行经验的他拼着一股劲能赶到此处已是不易,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只是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说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马就偏离了方向,故而行至半夜也未能找到下一处落脚的市镇。
秦浣现在只觉得累极了,但他却不敢随意找地方歇息下来,这荒郊野岭中,说不得藏了多少野兽虫蛇,依着他眼下的情况,随便什么都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身下的马匹也倦了,秦浣就不再催它,只由着它驮着自己慢慢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意识有些模糊了,四下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就连马蹄声都听不真切了。
他不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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