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秦浣尚在东宫之时,为兴建漕渠,曾施以重金召集天下能工巧匠。他自己虽极少能出太平都,却派遣手下的众多水利河工走遍了这东南之地,逐一考察之后集百家之所见,方绘成了那副漕渠图。
只可惜碍于时局,最终只能忍痛舍弃。
如今十六年过去,当初的工匠大多已年老,秦浣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重新召集起来一批人手。可惜其中大多又未曾实地勘察过东南的地貌水文,所以秦浣才抓紧时机带着那些工匠出来看看,自己也顺带探访一下这兖州的民情。
“之前听闻兖州虽未遭旱涝之灾,但近几年年景却也不太好,如今看来这奏报中当真掺了不少水分。”安排好工匠去处后,秦浣便与赵擎烽两人弃了马车,只牵着乌麟,装作是两人寻亲的过路人,不紧不慢地往那最近的村落方向走着。
阡陌春景正好,远望新麦青青,若不出意外等到夏秋之时,必定穰穰满家,盈车嘉穗。
“不谎称年景不好,那些钱串子又怎么贪钱呢。”赵擎烽见秦浣毫无疲惫之色,便放心的与他边走边聊了起来。
“他们贪钱我倒不怕,怕就怕如此谎报收成,实际是为了暗囤粮草,伺机与朝廷抗衡。”秦浣皱起了眉,这些年来地方上留下的隐患终究还是太多了。
赵擎烽知道秦浣近来为这地方之事夙兴夜寐,心中到底是心疼他费神,便宽慰道:“殿下放心就是,看如今的情形东南这几州虽有心与朝廷动武,但终究不是一条心的。如今豫、扬两州俨然想让兖州当个替死鬼,试探朝廷的实力,并不打算出手相帮。待我们先拿下兖州后,既有粮草支撑,又有吉王之兵可用,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浣知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刚要皱眉说些什么,却被赵擎烽的手按住了眉心:“好了殿下,那些打仗的事便都交给我就是了,你翻来覆去的想了这么多天也该累了,今日就将这些事暂且先放放,安心去探访探访民情,就当是歇息一下了。”
秦浣低头思索片刻,也知道自己最近是太过紧张了些,转而再看眼前的乡野春景,又是一番别样趣味,便不禁放松了下来。
不多时,只见前方已有房舍三两,炊烟袅袅,那水畔林前小村便已近在眼前了。
“走吧,此刻入了那村子,倒正能讨上一口午饭。”赵擎烽笑笑,一手牵着乌麟,一手拉住了秦浣的手,向着那村落走去。
农家小院并不曾砌什么外墙,只用那高高低低的枯木在矮矮的房舍前圈起一片,便作是自家小院了。此时正是阳春三月,那围绕小院的枯木也偶有二三又逢了春,生出点点绿芽来。
“这……就上前说留宿吃一顿午饭吗?”秦浣到底不曾赶路借食过餐饭,站在那柴扉之前却生出几分无措来。
赵擎烽拉着他的手,作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说道:“殿下,这我也不知道呀。”
秦浣拍了他手一下,他才不相信这个在外征战多年的人没借过宿:“少装了,你能骗得过他们还能骗得过我不成,快去叫门。”
说着便把人往柴门前推,赵擎烽笑着转过头来:“好好好,我去,殿下可不许反悔。”
秦浣这边一时还真未反应过来,这叫门的事能有什么反悔的,赵擎烽那边却已然在门前呼喊了几声,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老汉就从房舍中走了出来。
“老人家,”赵擎烽拉着秦浣的手又往那门前走了几步,满脸堆笑着说道:“我们夫夫二人往定陶去寻亲,忙着赶路错过了驿馆,不知可否能在您这里讨口吃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余二人都愣住了,秦浣狠狠地捏了赵擎烽的手一下,赵擎烽却得意地冲他笑了下,低声说道:“这可是殿下你让我说的。”
好在大启民风也算得上是开放,男子相恋之事也并非是全然不为世俗所容,不然当年不用巫蛊之事,就凭秦浣与赵擎烽那点关系,就够何无顷将他拉下马了。
那老汉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朴实地冲两人笑了一下:“饭食倒是有的,只可惜都只是些山野菜梗,两位要是不嫌弃寒酸,便随我来吧。”
“自然是不嫌弃的,多谢您了。”秦浣生怕赵擎烽再说出什么浑话,忙抢先说道:“不知老人家该怎么称呼?”
“我姓张,两位只管叫我张老汉就是了。”张老汉又笑了笑,招呼着两人进了那不大的院子。
刚刚在柴扉外还未曾注意,进了那院门后秦浣才发现,这不大的院子中铺了两三张大草席,而草席上则晾晒着好些野菜。
“老汉您是做郎中的吗?”秦浣不曾见过这些野菜,只见过太医院中偶有晾晒药草,便以为张老汉是村中的郎中在院子里晒药草。
那张老汉听了忙摆摆手,笑得有些腼腆道:“这哪里是什么药草,不过是些坡里挖来的野菜罢了。”
秦浣听后有些尴尬的赔笑了下,赵擎烽刚想说什么替他插过去,却不想那张老汉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是些土里长出来的贱物,也难怪两位客人不认得——唉,若是能过得下去,谁也不想吃这些东西。”
“吃这些?”赵擎烽顿时觉得不太对,秦浣不甚了解这乡下人的生活,他却是清楚的。村中人春时喜欢吃些野菜尝鲜是一回事,靠这些东西而活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那张老汉只是个村中老人,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是啊,不是老汉不想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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