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朗摇摇头:“生死相隔。”
路远:“可是第二天陈旭也死了。”
言朗笑道:“人的灵魂离世都是有固定时间的,碰见的机会不大,死了就代表这一世结束了,一切清零。不过也说不定呢,也许吴星辰会在孟婆的桥边等一等。”
如果吴星辰听得见,他会说不。
不会等一等的,因为我是这样着急,想要快一点走,再快一点,好忘记那个我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却又一次次将他推入绝境的人,也好忘记这一世我是怎样懦弱,怎样可憎。
这一世太沉重了,既然能忘记,为什么不忘?
当初被打被关被虐待也从未松过口,直到被威胁:“你不配合的话,他只会受到更多的折磨,世界上好看的人不止这一个,我们有得是办法找到他,或者不露痕迹地杀了他。”
少年害怕了,他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对我来说,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对另一个人来说,分离不可怕,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以为对我好却要将我一把推开,可怕的是你要我苟且地活。
这么多年以来,心疼是真的,感动是真的,想要保护他是真的,受伤是真的,被胁迫是真的,可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是真的。
吴星辰想,我不是他的星辰,我是恶魔。
走得太急切的人,终究没能等到对方真正想问的问题,没能等到对方最想要说的那一句。
不管还有多少遗憾,故事是不是到这里就终结了?
以死亡为界,这一世的悲欢爱恨,说出来的和埋在心里的,有机会被感受的和永不会被理解的,都与纷纷扬扬的雨水一起落地而后消散,转入轮回,一如既往地,刻不进时间的荒漠。
路远和言朗一起走出那楼,总觉得待了大半个晚上,天应该快亮了,却发现路灯之外仍旧是浓黑,他依稀记得走进楼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掏出手机一看刚刚到十二点,不由得有些惊讶。
言朗见状道:“回溯阵启动的那一瞬我们就进入另一个时间空间了,在现实世界里看来就好像时间停止一样。”
路远点点头,道:“我想回家看看。”
言朗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和爷爷的住处,踌躇了一下:“我跟你去吧?”
路远突然觉得很累,脱力一般,他认真地看着言朗:“老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言朗无奈,只得温和地点点头,看他朝斜前方的小路走过去,心里暗骂:小白眼狼,现在不需要我随时保护了就想自己跑,没门儿。
他于是敛了气息准备跟过去,却听得背后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熟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已经有好几辈子没有听见过。不是“言朗”,也不是“言老师”,那个人嗓音很好听,声线平稳,他叫他:“我取。”
言朗整个人变成空白,他艰难地转过身去,看见一张刻在岁月中被自己不停描摹过的脸。那个人看见他转身,挑起嘴角笑,又叫了他一声:“我取,言水一去千载矣,别来无恙。”
路远进了自己卧室就靠着门坐在了地上,他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明明是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和事,可为什么会这样让自己倾注心力呢,他努力地放空,脑袋里却像是一团浆糊,又想起那些似是而非的梦。
陆濯缨以迎接的姿态受了莫予的奋力一击,虽如愿敲晕了他,自己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刚吐出一口血,就感觉自己的结界里有异样,像是在被什么人注视着。他抬头朝着某处望过去,明明感觉到不对,那里却是空无一物,于是不由得怀疑自己有些惊疑过头,自己的结界怎会有人自由来去如斯。
整个事情从一开始就透着妖异,怕是有人故意要将自己这批人引至此处,可背后的目的究竟为何?
他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莫予,寒意自下而上,包裹住了整个身体,压制不住气血上涌,陆濯缨猛地又吐出一口血。
从二人下水消失起已是第四日,千叶终于一身血腥气地出现在湖边,阿七看见千叶就扑了上去,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千叶问清楚了事情安慰了他两句,便对着走过来的唐越行了一礼:“前辈。”
唐越立即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千叶闻言一脸肃杀,咬了牙,言简意赅道:“被伏击了,朝廷那边怕也是凶多吉少。”
唐越看她只身一人到此,心知是带来的人都死在路上了,不由得有些心惊,整个暗界与灵能界,怕是要变天了。当下容不得细细推敲,一行人又站至湖边,千叶沉默良久,看向唐越:“极厉害的结界啊。”
唐越点点头,沉声道:“姑娘可有破解之法?”
“法子不是没有。”千叶皱紧了好看的眉,少女的脸上全然是不符合年龄的镇静与沉思,“前辈可曾听过蜃?”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就睡觉。
世界上没有睡一觉不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睡两觉。
妈妈昨晚教训我了,因为太局限于自己的世界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轻重所以被教训,我是这样急切地想要求得一些批评与指责,好让心里安慰一些。早上起来就收到某老友的哲理分析,不沉重是假的,但是我也很庆幸,有人告诉我这些话,虽然这些话可能像是贝壳里面的砂砾,磨得硬壳深处那处嫩肉生疼。
我自认为是个运气十分不好的人,在各种意义上,从小到大最幸运的事情是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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