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9
象牙制的棋子被一只好看的手捏在指间,黑色的骑兵半悬着敲翻一枚白卒,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棋盘中央,雷狮抬起头,平静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她不可能还活着,”他扫了一眼搅乱的棋局,压低了眉头,“是谁设的局?”
“大概是主教,毕竟这些年改革派逼得愈发紧了,教廷的大人们也早该坐不住了……”
“那他们找那个蠢货又是为了什么?——给冒牌货当儿子,还是拖我下水?”
“这……”
“他应该还在总督府,”微阖的眼睑掩过重重思虑,沉默片刻,他命令道,“现在,带上你查到的所有东西去见宰相。”
指节叩响桌面,少年又起身叫住了告退的下属,“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父亲绝不会对此一无所知,但纵容对手为所欲为也绝非他的行事,除非……他也在其中下了饵。
难捱的假期让年少的作家一刻不得安宁,母亲和女孩的事情早已让他焦头烂额,偏生此时又遭人跟踪监视,他弄不明白对方的底细与图谋,便更不敢贸然归家。
穿过广场熙攘的人声,安迷修走向一辆停靠在路旁的马车,然而刚走几步,便被一只细弱的手臂拽住了袖口。
“先生……”一个声音怯怯地传来。
“你是……”看清来人,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谢天谢地,”一只手拍了拍仍处于惊讶中的少年,“我这次算是不负所托吧?”帕洛斯橘色的双眼中盈满笑意。
“你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件事吗?”安迷修拉住了对方的手,语无伦次道,“天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乱套了……”
“又怎么了吗?”
“没什么,”想起某双窥伺的眼睛,他摇了摇头,“倒是这孩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嗯?”帕洛斯微讶地挑了挑眉,有什么考量在眼中一闪而过,“跟我来吧。”他说。
跟着青年,三人走了许久。
古老而高大的建筑物将白日的道路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阴影之下,粗砺而脆弱的枯藤不甘地攀着外墙,像只扭曲而枯槁的手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安迷修一脸犹疑地停下脚步,放下了背上的女孩,“你要带我去哪儿,帕洛斯?”
“怎么说呢……一个避人耳目的地方吧。”白发青年神态轻松地环顾了四周,随即笑道,“不过这里也可以。”
他抬手把小姑娘招到身旁,蹲下身动作轻柔地为她整理着褶皱的裙摆,“去吧,告诉他。”他起身,用指尖推了推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年少的作家看着女孩走过来,不及多想忙矮下身子,“别怕,”他说,眼神急切而又小心翼翼,“告诉我好吗?她在哪儿?”
“……”女孩怯怯地望着他,张口说了什么,声音却细若蚊蝇。
“什么?”他不免更凑近了些——
而刹那间,闪着血色的冷光却迎面刺来,安迷修大惊之下便要避开,但蹲下的身体却被一双压在肩头的手拿捏得不能站起——
“你在做什么?!”他惊怒交加地质问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颈侧的殷红浸染了雪白的领口。
“我喜欢不戴围巾的家伙,就像你这样,”他伏在少年的耳畔低声说道,从后方探过的手牢牢地卡住了那轮廓好看的下颔,手腕微抬,脆弱的咽喉便被一览无余地摆在了行凶者的面前,“总能为我们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黑袍的圣职者愉悦地笑道,而在看到某个颤抖的刀尖时,却又语气一转,“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想想你姐姐的病——除你之外,我还有很多选择,但是你呢?”
“……为什么?”安迷修艰难地开口。
“我说过,你一直都是值得的。”
“……”
公爵府的会客厅中,作家先生面无表情地盯着壁炉上方华美的浮雕,一字一句如齿缝中挤出一般,“当初他要杀我,又怎么会没有你的意思?”
“哈?”雷狮闻言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所以这就是你想了这么多年得出的结论?阁下怕是忘了当时是谁救的你了。”
“记得,在下怎么会不记得,”安迷修转过头,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冷笑道,“帕洛斯喊您的那声‘雷狮大人’,我毕生难忘。”
“是你不愿意告诉我,还拿绝交威胁,可父亲……”
“所以你找那种家伙来骗我就是怕我和你绝交?”安迷修满眼的不可理喻,他是真的想要掰开对方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你是傻子吗?我当时杀你的心都有了!”
“在我救你时你竟然想杀我?”
“真巧——杀我的人是你,救我的人也是你。”
“如果帕洛斯是受我指使的,我又何必去救你?”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在那里动手?”
“我、不、知、道,”雷狮直视着那双浅青色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但那里是去总督府后门的必经之路,想必他也不知道。”
“好吧,没关系,想来当年他对在下做的那些小事,并不会对您今日的倚重产生什么影响。”
“我后悔过没有早点除掉他,但我也不止一次地庆幸当初没有杀了他,他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安迷修……”
“打住,公爵大人。”他起身走到男人的近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我只问你,当初烧毁我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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