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笑着看他,说一根手指换一个彩蛋,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袁行健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冷水浇灭,他看着自己那双好看的手,眼前出现双手按动琴键的情形,一股绝望的恐惧感自心底蔓延出来。
少年将半块砖交给他,遗憾地说也没什么太衬手的东西,凑合用吧。
要手指还是解脱——袁行健握着半砖,汗水从脸上滴在地上。他痛苦地挣扎着,手指克制不住地抽搐,眼泪喷涌而出,突然发疯一般大喊着举起砖头,狠狠往另一只手砸去。
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把那只手当成是少年一般,砸了个血肉模糊。他哀嚎着,咆哮着,眼睛红的似要滴血,最后瘫软在地浑身虚脱。
“你满意了吗,放过我吧……”袁行健奄奄一息。为了摆脱这个可怕的人,要他做什么都行。
少年从最开始为了让他中计打了他一顿,之后再也没有碰过他,始终好整以暇、高高在上地欣赏他狼狈恐慌的模样。
现在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手,他只求少年玩够了就此收手。
少年看了看他血淋淋的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手,说想不到你还挺有勇气的。其实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什么彩蛋,那些被他找到的“收藏品”刚刚已经被送到警局了。
袁行健涣散的焦点猛然聚起,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那迷人的面庞,最后一根脆弱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发出一声轰鸣。
少年低头看着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雪崩,看到风暴,看到海啸和火山爆发,全然是最为壮观的末日美景。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心志陨灭、精神崩溃的瞬间,更能令人感动了……
自从那次在学校附近撞到袁行健后,高晁这些日子都很小心翼翼,进出的时候总是要左右观察一番,以免被盯上。
他的举动反常,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反常——李梦樵。小李多年来不学无术,踩男同学眼镜薅女同学小辫的事儿没少干,但他始终是个“独行侠”,不大喜欢跟人抱团。近来竟然做出了邀请高晁一起上厕所、放学一起回家之类的事。
同学们也是很惊讶,这俩人打一架还打出革/命火花了是怎么的。
高晁说,咱俩又不是小姑娘,有必要团结友爱地一起上厕所吗?
李梦樵说,我就是跟你比比大小。你看你那小破玩意儿,长得跟你一样迷你。
高晁想打人。又说,你天天跟着我一起回家,然后再绕路回自己家,少年你不累吗?
李梦樵的理由是,高晁手机里的游戏他还没玩够,他是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必须全部通关才行。
高晁说你这份心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李梦樵说那多庸俗啊。
高晁:“呵呵。”
几天过去,日子非常平静,小学生活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枯燥无聊,高晁在越来越放松的同时,又怕在最为大意的时候突然天降霉运,所以小心脏始终悬着。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池久也不来他房间写作业讲题了,兄弟俩又恢复了平淡,见面打个招呼,再没什么话可说。高晁松了口气,当然也有点失落,毕竟他享受了几天特殊待遇,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这落差还得适应适应。
回家后,一家人都在,池依山特别开心地叫高晁去画室,给他展示自己新买的大鱼缸,里面刚刚放了水温调节器,这样就可以放心养鱼了。
“小晁,你想学画画吗?”池依山把自己的得意画作都展示出来,给高晁讲讲这个说说那个,想要引诱小朋友走上艺术的道路。
虽然大儿子非常有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各种技巧,可惜艺术家需要的不仅是技巧,还有充沛的情感,异于普通人的激情,对世界和生命的爱与感悟以及强烈的yù_wàng。
池久的画里没有这些东西,只有精妙的构图和冷静的笔触。而他所缺失的东西,又是强求不来的,所以池依山又把目光瞄向小炒晁。
高晁不忍心让老爸失望,可他是真的手残,对画画也没有兴趣,正犹豫着,他感觉有点不对,指着鱼缸说:“叔叔……水开了。”
池依山一愣,紧接着大喊一声,手忙脚乱去拔电源。然而为时已晚,他获得了一缸炖金鱼。
不多时,池依山拿着水温调节器气急败坏地出门去了,他要讨个说法!
高晁很同情老爸,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春望做好了饭,招呼两个儿子过去吃饭。高晁坐下来吃了几口,池久一边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快要期中考试了。
高晁一阵心虚,他最近心烦的事太多,导致他无心听课,数学课本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他都叫不上名字。
他随口嗯了一声,池久也随口说:“这阵子学校的事很多,我没时间给你补课,等过几天继续吧。”
“不用了,老师讲的我都能听懂,作业也都没做错过,现在我不需要补课了,你忙你的吧。”高晁顿了顿,心虚地拿起橙汁喝了一口,“谢谢哥。”
池久看了一眼他:“那是我的橙汁。”
高晁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把杯子推回池久面前,抓起餐巾擦了擦嘴,突然想起他刚才那么一呛,刚喝进嘴里的又吐了回去。
“哥,那杯橙汁……”高晁想说还是倒掉吧,转头一看池久已经喝了大半杯。
池久不解地看着他:“橙汁怎么了?”
高晁舔了舔嘴唇:“好喝。”我还能说什么呢。
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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