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送姐妹”,这话把梁未提醒,他应邀而来,有一句重要的话想要问黑施三。
房门轻响,砺刀又来送热菜,殷若抓住机会和殷兰等人通个眼神,暗示她们不要焦急,而殷兰六姐妹见少东家安然无恙,也能此许放心。
房门再次关上,阻断殷若望夫石般的眼神,她继续又要想对策的时候,梁未指指身边的椅子,笑吟吟道:“你是主人,你坐下来。”
笑容亲切而又和气,殷若“唰”地扭头看房门,内心战战兢兢的多了心。
这距离太近了,一般是给近臣的位置,就算这房里没有别人,也轮不到身份悬殊的自己。
总盘算塞个女人过去的殷若绝望想着,莫非殿下看出自己女儿身?否则为什么让自己坐?喝酒要女人,外面有六个呢。
她的面色阴一下晴一下,看上去活似走马灯。梁未诧异中带着不满:“你又想什么呢?小小的年纪只是不学好,本王吃酒不要女人侍候!”
殷若瘫软的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应道:“是。”
梁未看在眼里,以为这小子没遂心,又开始撒娇成性,抬手一巴掌拍到殷若额头上,对外面骂道:“本王在这里,把闲杂人等一概赶开。”
很快,外面更加安静。梁未缓缓吃着酒,殷若已缓和过来。
这日子过的,伴君如伴虎的真实写照,几乎接近呼几口气就惊吓一回,但是不伴虎呢,又不可以。殷若悲从中来,脸上挤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哼!”
梁未还是当这小子没送成女人,所以就这模样。
殷若在这一声冷哼里回魂,默默无言当个斟酒的人。
“你那些话是从哪里听到的?”冷不丁的梁未开口。
“啊?”殷若没反应过来。
梁未提醒道:“就是有关本王清誉的话,在校场那天,你说金家……”他在这里停下。
猝不及防的切中话题,殷若腾腾的打了好几个激灵,人呆呆的成了一只木鸡。
接下来,她看到梁未露出笑容,安抚的意味一看就明,温和而低声地道:“你实话实说,赦你无罪。”
梁未眯起眼睛。
那一天,黑施三对着自己跳脚:“爱慕殿下的不是金家吗?圣旨怎么会给殷家呢?我听奶娘说的,奶娘听外面人说的,特意往自家铺面里进京的伙计那里打听过,这话是真的,全国都知道……。”
梁未晃动眼神,示意殷若回答。
殷若心里打起了鼓,他说“本王清誉”,倘若他事先不知道有圣旨呢?倘若他是来到丹城以后,才知道有圣旨呢?
京里除去德被帝是尧王的皇兄以外,另有两位皇弟殿下。无端的赏赐来自偏僻角落的商人姑娘给尧王,也有可能是陷害,是蔑视,如他所说,是毁他清誉?
殷若悲喜交加,新的心思让她脑海里混乱不堪,人愈发的不能清醒。
梁未以为小泼皮又变成小呆瓜,拿起一旁的名人诗画自斟壶,取过殷若面前还没有使用的酒杯,亲手倒一杯酒推过来:“这酒不错,你也吃一杯吧。吃完了,细细的对我说。哪怕说的话不对,我决不怪你。”
想想,学着殷若口吻,又加上一句:“信我不信?”
烛光明灭闪动在他轻笑的面容上,踱一层玉般的光泽,又是一层的亲昵。
在梁未来看,两个男人用酒,他在示好。在殷若来看,风神如玉天下难寻。如果赐婚的主要原因不是他,如果与他无关,殷若愿从此拜倒,为他鞍前马后甘苦辛劳。
她不是为他的英俊迷惑,而认为他俊的仿佛一身正气。
如果这会儿不是逼近赐婚真相,殷若就能理清这两个理由相差不远,都与好皮相有关。
但好皮相素来是世事中通行的好令牌,殿下也不是一般身份的人,殷若的戒心让打消大半。
她费尽心思接近尧王殿下,为的就是有话当面问个明白。在此时此刻,殷若壮大胆量,不再多想校场上曾经人头乱滚,决定单刀直入。
……
“殿下,”
房内再无别人,又坐的极近,尧王亲切温和,殷若也没有大声的道理。她耳语的问,仿佛没有底气,又似乎犹存惧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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