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老子不会搬的!”
“你们这些吃软饭的走狗!”
“恶心!没人性!”
面对纯粹泄愤的青年,夏未来有些力不从心。头越来越晕,看着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勉强挡掉一记踢打,冷不防肚子上被锤了一拳,剧痛顿时淹没了他的知觉,胃里翻腾起酸水,直冲上喉咙,他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疼痛和反胃让他涌出生理上的泪水,受伤的鼻子里也滴出鲜血,一滴一滴在泥土上开出花儿来,殷红的色泽映出青年慌乱的脸。
夏未来咳嗽着说:“兄弟,打够了没?再打要出人命了……”话音未落,青年撒丫子跑没影了。
苦笑一声,夏未来呸呸两声吐干净,用手背擦了下鼻子,擦了不少血。强忍着头晕目眩,他走到大爷大妈的门前敲门:“大妈,借点水让我洗脸。”
大妈打开门,不禁啊地叫了出来。眼前的人一身狼狈,满脸血痕,惨白的脸色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倒下,大妈赶紧把他领进屋,问着:“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夏未来摇摇头,就着水龙头把脸洗干净,漱了漱口:“大妈,这事跟你们无关,是我自己的事,不要担心。”
虽说是萍水相逢,大妈还是看不下去了:“小伙子你别在这儿呆着了,这边现在乱得很!”
夏未来说:“就一个星期,就快好了,我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说完这句话他还想出去,被大妈硬生生拦下来:“不准去了,你听大妈的!到床上睡一会儿!”
夏未来面露难色:“不成啊,我全部家当都在旁边那个小屋里呐。”
大妈把他按到床上拉上被子:“你别管那么多了,我给你看着那些东西就是了。”
“那好吧,谢谢大妈。”夏未来客气地说,又补了一句,“哎对了,搬家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大妈:“==……”
晚上的时候陶睿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有带剪子,带了很多热水和食物。然而他到了夏未来的窝那里却没见到人,只看见一个大妈在那里收拾着散落的东西。
他问:“人呢?”
大妈一愣,瞅着这青年微皱的眉头,了解到他说的是那个小城管,便回答:“他呀,受伤啦!在我家屋里躺着呢。早叫他不要这么拼命,这下好了,站都站不稳了,我看他还怎么逞强……”
“带我去看他。”陶睿这么说。
“哎,好。”大妈把人带进屋才醒悟:这人谁啊,怎么就让他进屋了……
看见夏未来身上的伤,陶睿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嘴里却说:“活该。”
夏未来的眼皮挣扎着挣扎着睁开来,看见陶睿,他嘿嘿。
“谁干的?”陶睿审问。
“隔壁的小青年。”夏未来老实交代。
“什么冲突?”
“可能看不惯我劝他爸妈搬家吧,或者单纯是看我不爽?我不确定。”
陶睿是真的动了气,拎起他骂道:“干什么这么拼命!你以为你谁啊!你脑子有病?!”
夏未来拨开他的手,耸耸肩反驳道:“陶睿,你在道上混的,这样拼命的事也没少做吧,你哪有资格说我。”
陶睿哼了一声没答话。
夏未来调整了一下卧姿,半眯着眼睛跟他说:“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堂堂热血青年,何必在乎那么多啊。”
陶睿心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还热血青年,这都成半残大叔了。
“我说小陶睿,你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我是个哲学家,我说的是真理。”
说完夏未来伸手问他要水喝,陶睿倒了杯开水递给他。夏未来一边嫌烫一边嘶嘶地喝了几口,白气里的表情看上去特舒畅。
其实陶睿很想痛斥这个无赖:狗屁真理,完全是在任性妄为。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夏未来鼻青脸肿的模样,竟然从这样的一张脸中看出一种满足。
这人是受虐体质吗?他甚至这样想。所以他说:“你活该挨打。”夏未来还是嘿嘿。
这一夜夏未来没有支持住,他确认陶睿没有带偷电线的工具后,在大妈家的小床上睡死过去。陶睿守了他一晚上,直到他退烧。
早上夏未来醒的时候陶睿已经走了,大妈说:“你那表弟看上去不爱搭理人,其实心肠蛮好的嘛,临走了还帮你把胡子给刮了。”
夏未来一愣,摸了摸下巴,胡渣真的都没了……
他乐了:原来陶睿是到点就消失的灰姑娘?还是特贤惠那种。
隔天,夏未来突然看见那个打他的小青年鼻青脸肿地回到家里,几乎是用吼的叫他爸妈快点搬家。他爸妈不明就里,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地催促着快走,最后甚至急得给两个老人跪下了。
他父母本想再赖两天以示决心,可到底抵不住儿子的恳求,当天就叫了搬家公司,搬去安置房了。
在搬家公司的人忙活时,夏未来蹭过去问那个小青年:“哎?你怎么回事?”
小青年看见他就跟看见瘟疫似的,抖着声儿说:“没事,我没事……我们要搬家了,你离我们远点……还有那个……上次的事对不起……”
夏未来心说他也没怎么着他呀,怎么会怕成这样?还要再问,那小青年已经跳上搬家的卡车跑了。
等他想明白的时候他找陶睿促膝长谈了一次。
他说: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滴。
陶睿说:驳回。我解决问题了。
他说:陶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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