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着,就算不留下,也得给孩子烧点热水喝,本来就感着冒,大早起一肚子凉水灌下去哪儿成?还不病得更重了!
他这次真是就想着给灌完热水就走,悄么声儿的,深藏功与名,颇有点做好事不留名的深沉意味。
就这么一壶水的功夫,平时不起夜的人偏就起来上厕所了,迷迷糊的,把他堵了个正着。
“我给你兑了点温乎水,把药喝了。”
徐涛踟蹰着进屋,看了一眼缩在被子里,有点惊弓之鸟意味的少年。
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也没解释什么,把兑了冲剂的温水晃匀了,又将书桌前的椅子拉过来坐在床边默默看夏姚,让他爬起来喝药。
这么些日子,也合该他被逮到了,没今天,兴许哪天夏姚水喝多了半夜上厕所也能把他堵床上。
堵床上还不如堵在门口呢,至少后者面上好看点。
“谢,谢谢徐哥。”
夏姚是真懵了,接过杯子想也不想,咕嘟咕嘟几口灌下去,竟然还傻乎乎的道谢。
手机就放枕头边上了,他愣是连打个电话求助都没想起来。
徐涛在他心里威严颇重,对方让他喝药,他就大气不敢喘,颤颤接过药喝了,又赶紧钻回被窝。
好像隔着层被子他就安全了。
夏姚趁徐涛没注意把手机摸进被窝里,在手心里攥来攥去的,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挺好。
徐涛心里松了口气,对方的态度比预想的要好得多,至少没激动的跑回屋里赶紧锁门报警找家长。
这其中肯定有他发着烧,脑袋不清的原因,其次就是胆小不敢当着他面报警。不管怎么个原因,现在已经是最好情况了,至少有个缓冲。
“先别睡了,热水器我给开了,等会儿水热了就擦擦身子,裹着一身汗怕你难受。”
徐涛伸手摸摸夏姚的脑门,夏姚吓得往被子里缩了缩,他也不以为意,顺势又帮他掖了掖被角,语气神态都尽可能放的温和——
“把被盖好了,你现在生着病,别多想其他的,养好了身体要紧。”
瞧这话说得,就跟个光明正大来探病,又殷切叮嘱病床上小弟的长辈大哥似的,一点非法入室的自觉都没有。
夏姚能怎么办呢。徐涛就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盯着他,他既没有当着对方面打电话的胆子,又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给对方似的当啥事也没发生,只能缩在被里无措的别过头,又竖着耳朵不敢睡。
谁知道对方究竟是打什么注意呢?
入室抢窃倒很没可能,夏姚从他爹夏振发嘴里也听过几耳朵,徐涛生意做得大,连这套房子都不怎么看在眼里,更不要说里那点生活费了。
他进来难道只是烧水喂他喝药的吗,那之前难道也只是为了抱着自己睡觉,多么奇怪,他图的是什么......少年潜意识里知道不能多往下想,想明白要坏事了,干脆就鸵鸟似的不去想了。
“好好睡觉,别玩手机了,哥给你拿着。”
这时徐涛突然伸手进被窝里,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硬是把夏姚手里攥着的手机给抠走了。夏姚眼睁睁看着求救工具都没有了,心中更是紧张。
坏了,手机叫他拿走了!
他去干什么了,走了吗,我得下去快把卧室门锁起来。
这么胡思乱想着,还没等下床,徐涛很快又端着盆热水进来了。
“起来,擦擦身子再睡。”说着掀开了被窝,让夏姚坐在床上,把腿搭在床边。
徐涛抓着夏姚的脚踝让他把脚搁在地上的热水盆里泡泡,又匆匆跑出去端了另一盆烫些的热水来,拧干了里面的毛巾,热乎乎的,弯腰躬身的,一手拎着他胳膊,一手覆上毛巾给他轻轻抹汗。
古代小宫女伺候皇帝也不过是这么细致轻柔了。
温热的毛巾敷在胳膊上抹走黏黏汗液的那一刻不知有多舒服,可男人拽着他腕子的手又那么烫,比毛巾还烫。
夏姚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此刻也只是下意识缩缩胳膊,马上被强势拽回来了。
“别乱动,赶紧擦完你好赶紧钻被窝,还想着凉怎的?”
徐涛虎着脸训了一声,夏姚果然就老实了,小鸡子似的老老实实坐在床上,徐涛给他擦胳膊擦腿都让抓着抬动,热毛巾擦过肚子和后背的时候仍是躲,心里总是有点不好意思。
可之前的恐惧却是消了些,明明被凶了,怎么反倒不害怕了?
夏姚的小脑袋半是明白,半是糊涂。
徐老板隔着毛巾抹抹那细细软软的小肚子,擦擦有漂亮蝴蝶骨的后背,难免口干舌燥,只得匆忙把洗脚盆撤了,用干擦脚巾把那双脚捏在手里擦了又擦,直擦到夏姚嫌痒嫌别扭地往回缩了才舍得放手。
“赶紧睡觉,我去收拾收拾。”
把汗湿的被子拎起来抖抖,暂且翻个面给夏姚盖严实了,徐老板端着盆,拎着毛巾倒是放心走。
座机在客厅,夏姚手机也在他兜里呢,窗帘又拉得严严实实,这个点外面是漆黑一片一个路人也没有,他指定放心啊。
徐涛收拾完东西,拖了厨房和卫生间的地,又拉了张椅子直接一屁股坐回到夏姚的床前,卧室的灯也关了,他就在那坐着,那意思是不打算走了。
夏姚在黑漆漆的屋里,借着透过窗帘的那点微弱月光眨眨眼看他。
“你睡你的,我就守会儿,你半夜要是再烧起来咱们也好及时去医院。”
理由那叫一个“为你身体健康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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