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时候,朱诚有些郁闷。那些文武官员,一个个把他当瘟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经过金水桥时,是文东武西,按品级排列,依次走过去的。朱诚站在哪里,哪里的官员就和他保持两尺的距离。朱诚玩心大起,往前紧走几步,前面的官员赶紧走快一点;朱诚放慢脚步,结果后面的官员,也赶紧放慢脚步。这样,原本整齐的队伍便有点混乱起来。
负责督查大臣仪表的御史大喝一声:“上朝的时候,不得嬉戏。”
朱诚非常无辜地摊摊手,指指前面,又指指后面。御史一看是朱诚,居然不做声了。
到了太和殿,一番繁文缛节的程序过后,御史房可壮跳出来启奏道:“皇上,微臣要弹劾锦衣卫千户朱诚。”
天启皇帝明知故问:“所为何事?”
房可壮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架式,说道:“前天,锦衣卫千户朱诚跳窗而入,杀死李文通的忠仆一十四人,并将李文通扒光,赤身luǒ_tǐ绑在廊房四条。”
天启皇帝故作震惊,道:“竟有这种事,朱诚,你有何话说。”
朱诚道:“太祖高皇帝规定御史可以风闻奏事,这是他的权力。既然是风闻奏事,我们可以当他放了一个那个啥,虽然有伤风化,也使太和殿的气味有所改变,不过我大人大量,就这样算了吧。”
天启皇帝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众臣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房可壮气得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抡拳就向朱诚砸去。
天启皇帝大惊,魏忠贤也脸色大变。这房可壮的体格正像他的名字一样,这一拳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诚一直注意着房可壮,看他动粗,知道这人实在太没品了,动嘴嫌不过瘾,改动手了。
朱诚往旁边一让,脚一勾,房可壮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房可壮爬起身来,想再次攻击朱诚,却被反应过来御前侍卫控制。
天启皇帝大怒,喝斥道:“房可壮,你公然在朝堂上攻击大臣,眼中还有没有君王,还有没有律法?左右,将房可壮拖下去,廷杖一百。”
天启皇帝又问朱诚道:“诚弟弟,你有没有事啊?”
朱诚道:“没事,幸亏这些年一直和那些士兵训练,手脚利落不少,否则还真糟糕了。”
一声“诚弟弟”震惊了所有的大臣,他们这才想起朱诚已经被神宗显皇帝收为义孙,与天启皇帝成为兄弟。士大夫特有的傲气和东林党的党同伐异让他们对朱诚更是愤怒,认定朱诚是奸佞小人,是蒙蔽圣听的祸首元凶,坚定了他们清君侧的决心,不趁这件事把他拿下,还等什么时候呢。
断指御史启奏道:“御史房可壮在金殿之上殴打朝廷命官,确实罪该万死。不过,他所启奏的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天启皇帝道:“哦,朱诚,你作何解释呢?”
朱诚道:“既然有证据,就拿出来看看哪。”
东林党早有准备,断指御史命人到宫外去把李文通带了进来。
李文通一进殿就哭倒在地,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势。
李文通的哭声杀伤力太大,天启皇帝和朱诚都把耳朵捂了起来。魏忠贤对两个侍卫一使眼色,侍卫把李文通提起,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李文通这下可哭不出来了,只能“呜呜”的叫。
殿内众文武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心想,这下可安逸了。不过他们马上想起了自己的立场,群情激愤。
左光斗出班启奏:“皇上,为何将证人之口堵上,难道想包庇朱诚吗?”
朱诚跟着启奏道:“臣请皇上治左光斗大人上殿谤君之罪。”
左光斗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哪里诽谤君王了,怒道:“朱诚,你不要血口喷人!”
朱诚慢悠悠地说道:“左大人明鉴,其一,让人堵这位大明第一号喷水壶嘴的是魏忠贤魏公公,不是皇上;其二,堵住他的嘴的目的,不是为了朱某,而是为了在场的衮衮诸公啊,你不觉得此君的哭号有伤天和吗?”
左光斗不觉点点头。
天启皇帝道:“既然左光斗认同朱诚的弹劾,罪名成立,那就……那就罚俸一个月吧。”
明朝的俸禄很低,靠俸禄吃饭的大明官吏寥寥无几,罚俸只是一种不痛不庠的处罚,但处罚毕竟是处罚,代表你犯了错误。
左光斗真是个直臣,他点头说道:“臣说错了话,理当受罚。不过,什么时候可以让李文通说话呢?”
魏忠贤道:“什么时候李文通不再鬼哭狼嚎,什么时候咱家就让他说话。大家都听到了,他这哭声,要人性命哪。”
李文通闻言,又是眨眼,又是点头,想告诉大家,他的哭是装出来了,随时可以收回,赶紧把堵住自己嘴的东西拿掉,这玩意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东林党们哪里知道李文通的眼色是什么意思,还当他收不眼泪呢。
高攀龙上前劝慰道:“贤侄,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呀。”
礼部员外郎顾大章一屁股把他挤开,道:“人家又没有死,节个屁哀,顺个屁便。贤侄听我说,现在有皇上替你作主,你在金殿上千万别哭,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想哭,回家去,爱哭多久就哭多久。”
内阁中书汪文言也凑过来劝道:“你顾叔叔说话直,不过理倒是这个理。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我也想拿抹布堵你的嘴。你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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