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爱卿啊……”
言临素道:“多谢陛下关心,这个案子虽然久了点,臣等督察院诸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比刑部的诸位。”
“可是……”
“臣有陛下的尚方宝剑在手,想来也不会有人与臣为难的,多谢陛下关心。”
成帝无奈叹气,“赵相你如何看?”
赵甫上前一步道:“臣以为言侯既然有心查清当年的真相,给先人一个交代,倒也不错。”
不错?这言临素要查的又何止是一个御史案,哪里不错了?你这外辅不是一直以大局为重么?又收了这小子多少好处?
成帝在腹中嘀咕了一下,慈祥一笑,“朕准了。”
言临素扫清了朝堂的障碍,便领了督察院的人走了趟御史台,又走了趟刑部将十六年前的卷宗都调了回来。
谢若之在书堆里埋了三日三夜,将一张誊写好的纸条交到言临素手中。
言临素笑道:“若之辛苦了,先去歇歇吧。”
谢若之低下头,道了声:“只要侯爷之命,若之不觉得辛苦。”
言临素目光落在他身上:“若之,对不住。”
谢若之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笑道:“言侯言重,你从未欠过我什么。”
这三日间,朝中也发生了一桩大事。
经过漫长的争吵后,大宁的储君终于定了,成帝选择了立长。
这几日朝会言临素并未去,算来他返京后还未见过小王爷。
言临素想其实他半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入夜,年关将近,天气渐冷,言临素披了件黑色的斗篷,推开房门。
他抬头见院中已经立了一位披着浅绿斗篷的女子,站在梅花树前,姿容俏丽,正是小阮。
言临素道:“小阮姑娘寻我何事?”
小阮道:“侯爷,今日谢书生的纸条我都看到了。”
言临素虽然知道她原是朱永宁的身边人,但自从小阮入了督察院,他便当她是自家人,倒也不瞒她。“谢书生查出廉为案发之前一日曾去过京郊的地藏庙,那一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而且他还发现廉为在看的书中夹着个纸条,上面写着:万般皆空,地藏不空,月圆祷告,鬼市了愿。今日正是月圆之夜,我想去京郊的地藏庙看看。”
小阮笑道:“鬼市许愿之说,我昔日在醉枕乾坤也曾听说。若人心中有欲,到鬼市许愿,而阎王会给出一个价码,这往往并非是金钱,若肯了,再大的心愿也有人帮你了却。”她顿了顿又笑道:“如今也不必瞒侯爷,想来侯爷也猜到了,醉枕乾坤也是十殿阎王的据点之一。”
“再大的心愿?”言临素一笑,“阎王好大的本事。”
小阮道:“言侯,我毕竟在阎王殿待过,这次让我与你一同去吧。”
言临素摇头道:“不必,阎王殿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太过为难找上门的客人。”
地藏庙在苍白的月下,屋顶铺了一层雪。
庙门闭着,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前。
言临素信步踏上阶梯,轻轻敲了敲门,“有人么?”
庙门几乎一推就开,院中停着个马车,马车前拴了一匹半脱了毛的老马,马的眼睛为一块黑色的布蒙起,车门上挂着枚惨白色的买路钱,言临素看那纸钱上写了两个字:上车。
言临素今夜敢来,自然客随主便,他掀开车帘上了车。
车中有着一张很宽阔的椅子,言临素自然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他这一坐下,刚好手边就放了一个杯子,那杯子下也压了一张纸钱,那纸钱上只写了一个字:喝。
言临素举杯一笑饮下。
杯子旁放着一张微笑的面具,面具下依然是一张纸钱,纸钱上也只有一个字:戴。
他戴上面具,靠在车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很快马在雪中迈开脚步。
言临素似乎睡着的时间并不长,几乎马停下的瞬间,他便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灯红如白昼,街道两边是两三层的楼阁,不时可以看见挑出一招酒楼和赌坊的旗帜。
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戴着微笑的面具,会来这里的人,自然没有人愿意被人认出真面目。
言临素下了车,他的车正停在一处赌坊前,他已经听见里面传出的赌客的吆喝声和色子在盅里滚动的声音。
第十七章患难
便在言临素走进这家赌坊的时候,对面酒楼的那招旗子之上,一扇窗户悄悄推开。
“他怎么会来?”
月光透过窗,正照见小王爷那张脸。
“临素在查当年廉为死的案子,他能摸到这来并不奇怪。”
“临素,临素,王爷叫得可真亲热。”小媚站于他身侧看着楼下,笑道:“如今言侯已经找到了这里,王爷准备怎么面对他?这心中又爱,又不舍,偏偏还要敌对的滋味,一想起来,小媚就替王爷着急。”
她眼中的光芒可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朱永宁笑骂道:“小丫头,你是着急看一出好戏吧。”
小媚为他道破心思,呵呵一笑,“王爷的好戏可不是经常见到的。”
朱永宁道:“待会如果动起手来,你便趁乱离开,不必等我回来。”
小媚倒奇怪了:“动手?阎王的规矩不是和气生财么?阎王殿的规矩从来不杀求上门来的顾客。”
小媚道:“本来是这样……本来,本来就是这么吓人的地方,弄得神神秘秘,鬼气森森的,再动不动喊打喊杀,还有谁敢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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