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撕破了脸,上一刻还效忠的人下一刻就能倒戈。”林乐源这样说着:“然后宫里黄公公突然死了,毒杀。原本一碗给皇帝的汤药,他试了试温度。药匙刚沾到嘴唇人就没了。”
江渉打了个哆嗦,突然就想到了苗人炼蛊,夺位可不也就是这样么?各方力量相互厮杀,最后只有一人能登上大位。
林乐源短短几句话,背后又是有多少的血雨腥风?
“下毒的小太监咬舌自尽前供出了太子和戴相。”林乐源扭过头去看着漆黑的雨夜,声音听不出起伏。
“真的……是戴相?”江渉也是一愣,君为臣纲,他怎么也不相信戴相那种读了一辈子诗书礼仪的人会去弑君。
“假的。挑唆太子下毒的是严相。”林乐源说:“老匹夫见势头不对就倒戈了,三皇子正缺个把太子踩死的由头,这是他送给三皇子的见面礼。”
如此毒辣的手段……江渉打了个寒战。那一瞬间他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有关于太子,关于严相,关于戴相,还有……关于温郁之的。
严家倒向了三皇子,那温郁之与严相的侄女……在心里隐秘的一角,江渉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点窃喜。
这点窃喜刚一冒出来,他赶忙狠狠的咬了口自己的舌尖。他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自我唾弃的骂了一句混帐。
舌尖上的疼痛刺激的他江渉醒许多。他握紧手中短刀逼视着林乐源:“严相倒戈了,那你又是站在哪边?”
“我爹的副将吕赫铭软禁了我爹和我大哥。”林乐源将脸埋在了掌心,他沉默了许久才接着开口,声音带着点哭腔:“江渉,我家有二十三口人,我最小的侄女今年才两岁……我没有别的选择,我……”
“所以你他娘的也倒戈了?!”江渉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他忍不住冲林乐源吼了出来:“你家现在也不是二十三口了,你二哥五天前就死了!”
林乐源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江渉。
江渉握着刀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胸膛起伏,只觉得胸腔中燃了一把熊熊烈火,一腔不甘与怒意来回冲撞。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气林乐源的背叛还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当我为什么会回京城?”江渉控制不住的咆哮:“我快马加鞭的赶了整整五日,就是为了回来听你说一声‘晚了’的?”
“我他娘的又有什么办法?!”林乐源也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一把将茶几上的杯盏扫落在地,红着眼睛冲江渉吼:“我爹是我出卖的?皇帝是我杀的?老师是我陷害的?啊?!”
他狠狠一脚将椅子踹了出去,声嘶力竭:“我也不过是想保全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和江渉隔着五六步瞪视着对方,眼睛通红,胸膛起伏,两人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任厢从偏殿闪身出来,他两步掠到林乐源身前,一把将人搂到了怀里安抚。
林乐源将脸埋在任厢怀中,过了好半响,他终是平静了下来。声音闷闷的传了过来:“江渉,我不想和你吵,你走吧。”
“等等!”任厢却突然开口:“要走可以,先说清楚乐源他二哥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意思?”江渉刚平息的一点怒火又被任厢的一句话挑了起来。他兀自站着浑身颤抖,抬手将手中短刀狠狠的插在了红木家具上:“你怀疑我杀
了他?!”
“怀疑你难道有错?”任厢也梗着脖子与江渉对峙。
“够了!”林乐源开口喝斥。他深吸口气弯下腰去将踢倒的椅子扶正:“你想知道温郁之的消息么?”
江渉的气一下子全消了,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忐忑。
“他六日前在扬州的府邸被三皇子的人拿下了,昨日被秘密押解回京,如今就在刑部大牢。”林乐源干脆的回答:“他这三年都不在京城,这半月来的夺嫡也没有参与,性命无虑。”
江渉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可三年前的春闱舞弊案……”林乐源沉默片刻:“你知道的,三皇子恨他入骨。”
“那他……”江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双手死死的按在桌沿上,指尖泛白。
“应该是流徙。”林乐源看了江渉一眼:“小晏还在三皇子手上,你别干蠢事。”
“我……”江渉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好半响,他才小声说道:“我想见见他……”
林乐源叹了口气:“我尽力安排吧,但不一定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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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渉见到温郁之的时候,是四日之后。他打扮成跑腿小厮的样子,低眉顺眼的跟在沈沁夫人身后探监。
刑部大牢里面阴暗潮湿,走廊两侧燃着几盏昏暗的油灯,映出一片鬼影曈曈,似乎有经年累月的含冤亡魂在不甘的徘徊呐喊。牢房里条件很差,又湿又冷,囚犯全都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时而有一两个疯癫之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尖笑。
江渉低着头跟着狱卒快步走过一间间牢房,他眼睛飞快的瞟过一个个犯人,指甲掐进掌心,心中又是疼痛又是紧张,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简直要跳出心口。
牢头走到沈沁的牢房门口,“清零哐啷”的打开大锁,他对沈夫人说道:“一盏茶的时间。”
江渉转身,便看到了隔壁牢房的温郁之。
那人头发散乱的披着,一身破旧的单衣皱巴巴的,再不复江渉记忆中的温雅模样。他脸颊消瘦,眼眶深陷,可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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