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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礼部侍郎,再说说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吴璟今日没去办公,而是告病在家休息——七十二岁的老人身子骨不比从前,他是真的病了。
吴老尚书今日天还没亮便起床,本想趁着上朝之前在庭院中打上一套太极拳,可跨过门槛时一个没注意,摔了。
老人最怕摔跤。吴老尚书这一摔,腿骨折了。
吴璟左膝盖上打着夹板、裹着纱布,躺在床上认认真真的考虑着自己是否应该递折子告老还乡。
可还没等他考虑清楚,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阿福啊!”他唤过伺候多年的小厮:“外面这是怎么了?这么吵。”
名唤阿福的小厮便将考生砸贡院的事给一一说了。
吴璟两朝元老,素有谏臣之名。他平日专捡皇帝不爱听的说,比他官大的姜丞相都被贬去了岭南,他还能留在这朝堂之上。由此可见,这老尚书耿直不假,可心思,定然也是十分活络的。
他沉吟片刻,已然想通了这其中关节,这富家子弟花钱买功名又不是今年才有,怎么往年没事,今年就闹了个沸反盈天?
要么,是今年实在是收贿太多,干的过了。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点了把火。
而会在背后点这把火的……
老尚书此刻已是心如明镜,摸了摸胡子,不由赞叹:“好啊!高!这招实在是高!”
阿福早习惯了自家老爷的脾气,躬身立在一旁,看着这老头吊着条打着夹板的腿躺在床上一个人傻乐,也不出声询问。
片刻之后,吴老尚书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收了笑容:“阿福,礼部怎么样了?”
“回老爷,那群闹事举子已经向礼部打过去了,礼部官员……嗯,都跑光了!”
吴璟一惊,立刻疾声发问:“上官治和周秉呢?”
“不知道啊……”阿福答道:“刚刚少爷传回来的消息,礼部大堂现在已经没人了。估计,也是跟着一起跑了吧……”
“他们倒不会就这么跑了,除非以后不想混了……”吴璟喃喃自语:“周秉那人我知道……确实是贪了一点,可心肠不坏……怕就怕上官治那小子……”
“阿福,你立刻去巡捕营!”吴璟突然想清楚了,脸色大变,不顾自己断了的腿,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不行!你去没用……去把你家少爷叫回来!”
“老爷您当心腿!”阿福慌忙上前搀扶:“小的这就……”
可阿福的话还没说完,大管家突然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老、老爷!少爷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巡捕营已经整装待命……要、要……”
“丧尽天良的东西!”老尚书气的浑身颤抖,重重的一捶床:“快!扶我起来!备轿!立刻备轿!”
“老爷,你的腿……”
“来不及了!”老尚书一头花白头发颤抖着,冲着管家大吼:“他们这是要草菅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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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丞相严潘简直是焦头烂额。
正午时分,会试揭榜。严潘听到幺子中了二甲第四,非但没有一点高兴,简直是心头冒火。
这事前因后果说起来也简单。
这严家三公子严老三虽没有杭州知府家的马老三那么恶名远扬,可也是纨绔一个,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唯独读书不开窍。真凭着实力去考,连个举人都未必能中,如今这个二甲第四,有脑子的都知道他是花银子捐的。
严相在朝堂上混了几十年了,早就修炼成了人精。前些日子考官受贿的传言扶摇直上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风头不对。这老狐狸嗅到气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叮嘱一众手下万万不可给自己儿子弄个金榜题名。
毕竟以他严家如今的权势,并不缺这一个进士。
结果哪里知道,自己一个没留神,后院失火。那严三公子不知是找的哪路狐朋狗友搭的线,背着他偷偷的去找了副主考王允成,递了张“关系条子”。这公子哥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不过是想着,此次若是中了个进士,便算是对自己爹娘有了交代,日后就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辛苦读书,可以一心一意的遛马逗狗。
王允成不明所以,收到条子,还以为是严相的意思,想着这献殷勤的机会终于是来了,于是,大大方方的将这严家三公子塞进了二甲前十。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这马屁,完全是拍到了马腿之上。
考生刚开始砸贡院的时候,严相就明白了,如今这事,说白了就是太子与三皇子的博弈。太子想借春闱舞弊打压南方世族,而三皇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南方出事。
而此时能起关键作用的,还是皇帝的态度。
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换上官服,风风火火的进宫面圣——去探皇帝的口风。可到了宫门口,却是吃了个闭门羹,皇帝在上清台修道,不见。
严相急的是满头大汗,可也没有丝毫办法。
此时的京城,可谓是风云际会,各方人马全都行动起来,牛鬼蛇神俱已粉墨登场。
从贡院狼狈逃出的欧阳三人气都不敢喘一口,马不停蹄的赶往祈王府赶去,去见自己的主子三皇子。考生完砸了贡院,正向礼部杀将过去。而巡捕营也已经整装待发。从礼部逃出来的上官治正赶向长公主府,长公主府的上官澜正赶向严丞相府,而严丞相,已经进宫面圣。至于皇帝……还在沐浴祷告,就等着紫冥扶乩。
五十年来最大的一场科举舞弊案,已然拉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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