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天子门生,陪王伴驾,入深林野猎,这是极高的荣耀。
嬴妲微微发愣,按理说萧弋舟做了羽林骁骑,跟随陈湛一道去秋祭猎场再寻常不过,可却也显得他和新朝过于亲厚了,她是没有权力置喙什么,难免心下会不那么舒坦。
见她愁眉不展,蔚云以为是她担忧自个儿安全,笑道:“世子将濮阳将军留下,已见驿舍围起来了,皇帝也亲自予以宽慰,拨驻军来护卫驿舍,昨日那波刺客,必不敢再来。”
嬴妲担忧的岂会是这个。
蔚云说罢,又笑盈盈地往床褥上瞅了好几眼,她举止的意图过于明显了,嬴妲蹭地红了脸,不待解释,蔚云忽笑道:“这便对了,公子他亦是初次,如有拿捏不当处,软软多担待些。”
眼睁睁看着越描越黑了,嬴妲要解释,蔚云便将她素手一牵,“过来,同我们用早膳。”
嬴妲便垂着眼睫,窘迫地被拽出去了。
膳房几人都已在等候,除了知情的鄢楚楚,各个都探头探脑地开始打量嬴妲,她愈发难以开口,还是鄢楚楚开口说用膳,她才被蔚云推到桌上。
烟绿是掌勺的,但在西绥时,萧家自有庖人,她只需趁世子闲暇时,或是迎客时做几样糕点便可,但随世子入平昌,身畔却无人掌厨,只好烟绿亲自来,她将一碗养身汤递给嬴妲,“公子不在,我就做得将就些,不过软软还是要好好补补,干的不是等闲体力活,太消磨精神,趁公子不在,我要好吃好喝供着你把你养回来。”
嬴妲低头看汤里飘着的葱花,越来越难启齿。
鄢楚楚便笑说道:“不闹软软了,先用饭,什么话用完再说。”
见鄢楚楚也不帮她辩解,嬴妲放弃了,五个姑娘围一桌用膳,嬴妲与鄢楚楚坐一条长凳,被鄢楚楚照拂得好,几个姑娘也都愿意给她夹菜,嬴妲见棠棣受着伤,手臂不便,想到是自己表哥带人来刺杀,还伤了棠棣,愧疚感萦绕不去,忍不住便问了她伤势。
棠棣将伤口给她看,开朗地笑道:“一道小口子罢了,我给烟绿打下手,也会被她菜刀伤着,这点口子还不及公子昨夜里受的伤,好好的,偏用手抓剑,那刺客武艺本来是不如他的。”
嬴妲被说得更愧疚难安了。
她想找个机会同表哥见上一面,问他如今在做些什么,手中多少兵马,可有盟友,几成胜算,叮嘱他切莫大意轻敌,也解释清楚自己如何会出现在萧弋舟身旁一事。
这么想着,她心绪不宁起来。
萧弋舟识得夜琅,昨晚及今早的一系列举动,都似有意无意地在阻止她与夜琅相见。
这里外三层重重围裹之下,她哪里还能见得到表兄?
棠棣还以为她担忧萧弋舟伤势,忙打住了改口:“不过公子少年至今打过逾百战了,身上的刀口剑伤,犹如吃饭一样随常,苏先生也为他留了不少灵丹妙药,伤痕留不了几日便褪了,于骑射也没有妨碍的。”
嬴妲胡乱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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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后嬴妲照例随鄢楚楚进房,她将铜镜拨到嬴妲跟前,嬴妲看着镜中女子,娇颜如含苞芳蕊,渐渐吐露华色,连日来敷用药膏终是起了作用。
鄢楚楚替她将药膏以细而长的竹篾挑出,揉在掌心搓了,替嬴妲敷上。
“再用不消七八日,这伤口能长好。我以前脸上也受过伤,苏先生妙手回春,现在一点疤痕也没留下,不然你试着找找?”
鄢楚楚美貌过人,脸颊上哪有什么瑕疵,自不必找,嬴妲慢慢安心。
她微含埋怨地说道:“公子却说,倘使我恢复容貌,被人掳走,他必定不会救我的。”
鄢楚楚心里恨不得发笑,红唇却只翕动了几下,忍得甚是艰辛。
但凡与公子软软相与之人,都看得出来,萧弋舟对嬴妲说的话不能当真了听,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与不好,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鄢楚楚是被伤透之人,其中门道看得比嬴妲清。
“是么,软软你若是被人掳走了……我不敢想,但说不准可以试试。”
鄢楚楚倒很想看到嘴硬的西绥世子,把昔日高傲的头颅往地上踩,吃一嘴沙子的模样。
药膏敷用完了,鄢楚楚与嬴妲到院中信步走着,算是消食。
从嬴妲来驿舍之后,她便没出过门,先前是太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入了奴籍,能有口饭仰赖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还贪恋市井浮华,这真是得寸进尺,但闷在深宅久了,也想透口气了,无奈便只能跟着鄢楚楚在院中晃悠。
鄢楚楚又道:“我来平昌不久,不过比起这儿,倒更喜欢西绥。那边有肥美的土壤,能种出中原没有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宽广的马场,能随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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