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灯记》中出演叛徒王连举。
年轻的指导员出身将门,年纪不大,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虽未经正规大学学习,但属于“老三届”高中生,知识底子雄厚扎实,且经“文革”活动的磨炼,勤于思考,酷爱读书,精神状态、生活经验要比艾君红这类“新三届”成熟得多。
指导员写得一手好文章,是学校宣传队的编剧兼导演。他们之间的所谓促膝谈心,也只不过是营区里梧桐树下的漫步交谈,一种青少年男女朦朦胧胧的异性相吸而已。指导员这层干部子弟中是属于早期参加过“文革”、“破四旧”运动的第一代红卫兵,是怀着叛逆心态揭竿而起造旧教育制度反的青年知识分子。他们是血统纯正、自命不凡的天室贵胄,他们是以天然**接替人自居,有着理想主义的激情,以解放全人类为情怀的一代狂热青年。运动后期,父母在政治风浪中失落,权势丧失后的一批去了农村;仍在权力峰巅、挥斥方遒的那批军队干部子弟大部分去了部队。指导员属于后一类,自然进入了军门,子承父志。他们中的一批人都在不同的层次和角度对自己的过去进行过反思,尤其像指导员这类有思想的青年,在读了《第三帝国的兴亡》之后,把红卫兵运动与当年纳粹党徒的排犹行径进行比较,第一次感觉到了当年的幼稚。希特勒的“焚书”,对犹太人、基督教徒和马克思主义者的迫害与“破四旧”中的疯狂举动在破坏人类文化,践踏文明,实行法西斯主义方面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这一代因此被称为“思考的一代”。而指导员的这类思考是在与军营中的干部子弟小圈子中互相借阅、传递“禁书”以互通信息,赋诗言志以交流情感的过程中孕育而成的。因而,这批“老三届”知识青年中的不少人后来都成为出类拔萃之辈,至今仍然活跃在中国的人文社会科学舞台上,领一代****。
书籍成了传递青年男女之间微妙情感的道具。括从内部发行的描述苏美两国间谍战的《秘密战》到政治类图书《和平的反**》、《格瓦拉传》,从供内部批判用的苏联小说《你到底要什么?》、《落角》、《多雪的冬天》、《州委书记》、《人世间》到日本军国主义作家三岛由纪夫的《丰绕之海》三部曲等等,以及“文革”中缴获的古今中外“黄书”——其实也就是类似《红与黑》、《红楼梦》一类的中外名著。总之,在他们这圈子内可以阅读到许多普通老百姓不能阅读的书籍。他们如饥似渴,各取所需,相互交流,相得益彰。
艾君红是由于指导员的提携,才闯入了这个神秘的圈子。这个圈子中的人一到节假日就会从学校各个班级主动聚集在一起。多半是在大礼堂的后台,席地而坐,不分官阶高低围着一块塑料布,中间有酒瓶、各类罐头盒、花生米、猪头肉、几盒香烟,他们各取所需,有点像绿林好汉聚会的样子。然后海阔天空地神聊、胡侃,话题信手拈来,大到国家大事、上层小道消息,小到风花雪月、花边新闻。有时对酒当歌,诗词喝和,相互传抄,以助谈兴。有时在一些问题上观点不同,展开激烈的争论,双方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就是在这种思想文化的交融、碰撞中激起了青年人最初的思想火花。艾君红闯进了一个令她惊奇的****世界,军营中竟然有这样的一种“沙龙”式聚会。烟香缭绕,烈酒醉人,酒酣耳热之际,往往就是真知灼见吐露之时。这些军中才子们一个个妙语连珠,口无遮拦。在这时,她像是一个懂事的***静静地聆听,从不插嘴。然后将他们传阅的书籍,再借回去看。在那个充斥文化荒漠的时代,这里无疑是她吮吸甘露的一方绿洲,在这里她完成了最早的文学启蒙。
她至今回忆起那段在宣传队的岁月,无拘无束的生活,寒夜拥被读禁书的乐趣,仍然激动不已,此情此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他们共同感兴趣的是苏联著名作家柯切托夫的作品《你到底要什么?》。作家以精湛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描绘了苏联社会在大变革时期青年人的思想轨迹,不同青年对生活的思索、追求,帝国主义、老法西斯分子、旧俄贵族三位一体联合对苏联进行破坏、渗透。30年后中国似乎又重复了当年苏联走过的路,以更坚定的步伐向世界开放。当然,作者的思想倾向是保守的斯大林主义对赫鲁晓夫主义的审视,思想倾向是明显的。然而,那种忠实于生活的批判现实主义魅力却凸透着当年老托尔斯泰的影子,至今看来也是历久常新,而常常令她回味咀嚼。以至于在20年后邬历先生弄来一批蠢丫头模特女郎,准备由她和李一帆先生导演拍摄那幕“脱衣”丑剧时,她还会情不自禁回忆起美国文化特务罗斯先生如何导演布朗小姐为一群苏联青年表演“***”的情景。那似曾相识的场面,使她清晰地回忆起早年所看过的这本柯切托夫的作品。不过那时,她已成了久经历练的江湖客,多年的制黄、贩黄生涯使她已完全丧失了羞耻感。
指导员和她的思想交流,其实只是一个纯情少女和正统男青年之间心灵感应的自然流露。也许这就是爱情,而在那个视爱情为邪恶的年头,人们避免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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