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扬顿挫地朗诵了关汉卿的散曲,得意地眨巴着眼睛问老荣:“怎么样,我像吗?”
老荣笑了起来:“你小子****倜傥,博学能文,滑稽多智,疾恶如仇,这不假。然而散曲中的‘攀的是章台柳’,‘向烟花路上走’也是真的吗?”
“学生身为‘扫黄’战士,自是不敢乱攀章台柳,乱走烟花路的,
我指的是关汉卿以蕴藉****的浪子自夸,其实质乃是对封建社会价值体系的叛逆而已。按照散曲中描绘的人生价值取向,他分明是‘坠入下流’的,而他却以此解脱了功名的‘锦套头’,获得自由与快乐,生活得率性而旷达,这就是狷者的自适了。与习惯于依附统治者政治权势的士人心态来说,这难道不是热爱自由的精神吗?
而关汉卿所写的那些杂剧如《窦娥冤》、《鲁斋郎》、《蝴蝶梦》、《望江亭》、《救风尘》,难道不是深刻地揭露了尖锐的社会问题吗!尤其是黑暗的政治势力和邪恶的社会力量对弱小者的残酷压迫,表现了广大民众对于公平的社会秩序和安宁生活的向往,这就是狂狷者对于人生价值的终极关怀。用现代的时髦的话来说,‘士志于道’是人文精神的再现。散曲中的所谓章台柳、烟花巷,乃是对为生活所迫坠入风尘的下层女子的深切同情,如是而已。这就是孟子所言: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他心中的大丈夫应当是‘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郑东旁若无人滔滔不绝地解释着。
老荣大声叫好。他笑着打趣道:“你小子是小母牛洗桑拿——
蒸(真)牛皮,牛皮烘烘地吹起来一套一套的。”
他知道郑东爱好广泛,生性旷达,而又率性自夸的。他琴棋书画无不涉猎,打猎钓鱼情有独钟,吹拉弹唱小有造诣,尤其是口哨吹得好,最近刚刚由中国音像出版社出版了《郑东金口哨专辑》,他自己买了一大堆到处送人,也算是自我宣传。当年在中南海又研习起棋艺,围棋下得也很够水准,老荣是他的棋友,两人见面只要时间充裕,总是手谈一番。
郑东已泡起了一壶上好的台湾乌龙茶,洗净茶具为老荣斟上了一杯。老荣执黑,郑东执白,两人又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黑白相交,棋逢对手。
这边聚精会神地在棋盘上厮杀,那边楼顶上不时传来“笃、笃、
笃……”的电钻声在于扰。搞得郑东心烦气躁,第一局竟中盘输给了一向败在他手下的老荣。
郑东气得大叫起来:“什么鸟人,现在还在搞装修,吵得星期天也不得安宁。”
老荣笑嘻嘻地看着郑东故作神秘地说:“你别装蒜,你真的不知道,那是谁家?告诉你那是我的对门,财务处‘鬼子陆’家在搞装修呢。”
郑东气咻咻地说:“对于‘鬼子陆’这种不顾廉耻一心只知道拍谭冠马屁的人,我懒得问。他搞36层大楼的孔雀台饭店,利用集资款利息差额大搞小金库,为谭冠挪用公款张目,听说至今账目都对不上号,近期叫审计局查着了,少了几十万呢,正逼着会计作假账企图蒙混过关。而那大楼安装的空调夏天不制冷,冬天不制热,
订购的电梯竟然装不进去。顶楼的可装200人的会议室高度只有两米,去开会还不把人闷死。再说那供水系统,还未供水,水管已爆裂,全是劣质产品哪。最近,他正处心积虑与魏铭利一起编造行政性翻牌公司,摘什么发行假集团,欺骗省委、省政府领导,打改革旗号,走计划集权老路。我对这种势利小人,懒得理他。”
“噢,这就是你的无知了。他不顾廉耻地助纣为虐,已成厅内、
系统内超越一般规范之上的特殊利益阶层了。听说最近老婆提了一个什么副厅级巡视员就要享受厅局级待遇,对方打来了16万元的购房款,谭冠又给他在对面单元补了一个小套。他正把他住的大套和小套打通呢,又重新搞装修,你去看看,那装潢队是哪儿的,
三楼的前后阳台上都拉着一个叫着什么“大厦房地产公司装潢队”
的布幔呢,上面写着“大厦房地产公司装潢队注重信誉,质量第一,
服务周到,价格公道”,不信你到院子里去看一看就清楚了。”老荣一边解释,一边在棋盘上纵横捭阖,从容布子。
“我懒得问这些狗屁事,这大厦房地产公司不就是帮我们建那36层大楼的开发公司吗?”郑东说。
“是呀,当年不是‘鬼子陆’和他们签的协议吗?几个亿的工程就那薄薄一张纸,连违约的责任都没有,这工期就由着大厦公司拖下去,里面鬼大得很呢!你说奇怪不奇怪,工程拖了五六年现在未完工,什么问题,里面大有文章呀。”老荣故作神秘地说。
“你住在他对面,你了解情况多,愿闻端详。”郑东恳求地说。
“我住在他家对面,他家最近日夜施工,搞得‘丁当轰隆’地吵死人,我去找这施工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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