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糖包?快下来。”
他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突然间使劲地摇起头来,好像不管我说什么都抗拒似的。我听见他鼻子里传来的气音,他又开始急促地吸鼻子,再颤抖地呼出来。
我只能攀上台去,跪在地上抱住他,“糖包,糖包是我,不要怕,是我,糖包,糖包……”
他摇着头发着抖,很抗拒我接近他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好像我身上带着刺。然而一点点嘶哑的气音却从他喉咙里撕扯出来,“……”
“你说什么?”我惊喜道,“糖包你别怕,你深呼吸,深呼吸,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点都不能深呼吸,鼻音越来越急促,我抱着他的背,硬将他的脸蛋扳起来,他满脸都是泪,竟是哆嗦着哭了出来,“……别……”
“糖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别……”他一边躲我一边带着哭腔说,“别走……走……别……”好像他离我远一些,我就能留在原地不动一样。
我追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又喜又悲,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入了戏,眼眶一阵发热,“我不走,糖包我不走,你别怕。我一直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死……别死……走……”他不躲了,改成颤抖地钳着我的手臂。
老子就晕倒一回能给你吓到现在!我又气又急,还有可能是心疼的,妈蛋都要哭出来了,“真不走,死也不走,不是,死也不死,死毛线啊死,老子还得活着陪你过日子呢!要走一起走好不好?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家。”
我们俩在戏台边上搂成一团,一个劲儿说肉麻话,大演了一通凄婉缠绵生离死别山盟海誓的狗血大剧,最后我终于成功地牵着他的手,把他往戏台下面带。他半条腿挂在台边上,我张开手正要接他,突然又被他攥住手。
老子心跳都吓停了,尼玛都哄好了怎么还来啊。
结果他低头看着脚尖,手发抖地低声说,“……戏……”
“嗯?”我凑上前了一点搂住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吞吐了好几下,涨红着脸说,“戏……喜……”
“啊?”
“喜……喜欢……你……”
我呆滞良久,脑袋里轰地一热,“……啊?”
告白来得突如其来,老子简直从来没想过,瞬间一腔热血顺着脚底往上涌,冲得天灵盖都突突作响。我手都抖了,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蛋抬起来,“糖包,你,你再说一遍?”
“喜……喜……”他结结巴巴地看着我的眼睛,神智已经完全恢复清醒的样子,只是最后那个欢字还没说出来——两溜鼻血已经先顺着嘴巴淌到了我的手指上。
我跟他都愣住了,四只眼睛盯着我血淋淋的手指看了半晌——他一把捂住鼻子捂住脸!兔子一样从戏台上跳了下来!夺路而逃!
“……唐晓你怂玩意儿!你有胆再说一遍!他妈的!被我告白就晕倒,自己告白还流鼻血,你还能再熊点儿吗?!你给老子回来!跑什么跑!”
……
我把缩在厕所里捂着脑袋作羞射的唐晓硬扯了出来,拎出门拎上出租车。
怂玩意儿这次丢脸丢大发了,两只鼻孔里堵着长条卫生纸,拧着脑袋只看窗外,嘴巴扑哧扑哧直喘气。老子跟个大爷似的,大叉着两腿坐在他旁边,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喘什么喘,说话!”
他缩了一下,捂着脑袋拿后背对着我。
司机在前头一个劲儿看后视镜,被我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同性恋吵架,不对,秀恩爱啊?!犯病的同性恋、濒死的同性恋、互相搂的同性恋的深夜故事没听过啊?!每回都在这里上车,绝无分场!
“说话说话!”我揪着唐晓后脑袋毛一通地蹂躏他。
“回,回家说……”他带着鼻音结巴着。
这还差不多,没给老子哑巴回去。我捏着他后颈,把他往自己怀里一带,贴着他耳朵低声道,“下个月把房子退了。”
“啊?”
“跟我住,我在这附近租套房。”三室一厅精装修,一个作卧室,一个作书房,还有一个贴满镜子作演艺室。
“啊……啊?”他还傻不啦叽地发呆。
我笑着拍拍他脸蛋,“傻糖包,先将就住着。这次电影要是票房不错,我还有提成奖金,够付首付。明年愿意跟我一起还贷款、做房奴吗?”
这话比直接求婚委婉多了,怂玩意儿呆了半天,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绕过弯儿没有,话没有说出来,脸又红了,鼻子里噗嗤一下!
“妈的血又喷出来了!老子的衣服!你省着点儿没纸了!糖包?糖包!卧槽又翻白眼!师傅!师傅快去医院!”
……
轻松愉快的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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