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家也是对的。离高考就三两天了,这时候陈烬瘸着胳膊顶着臭脸回家,万一陈妈妈越看他越不顺眼,抄根棍子再把他小腿打折了,那就真齐活了。
许经泽搂着陈烬的腰,低声笑笑:“行啊,咱回姥姥家。不就是个骨裂嘛,吃哪补哪,明天我给你整十斤棒子骨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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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正赶上下班晚高峰,马路上哪哪都是车,就跟海潮里一群一群的小银鱼似的,放眼望去,就数方枚的大红马最扎眼。
许经泽他们这帮子人里,方枚的车换的最勤。
他不是追赶时尚潮流也不是家里钱闲的发慌,他是开车的手法太野,开车就跟吃车似的,别人一辆车开五年,他一年就报废。车都受不了他,人还敢坐吗?
看见方公子冲兴兴要往驾驶座上爬,许某人本着爱惜生命的原则,赶紧把他揪下来:“我开,我开,您快歇会儿吧。”
陈烬在副驾驶上坐着,脸色白的有点泛灰,轻轻闭上眼,很是疲倦。看他没精神,许经泽也不说话,把车开的很稳,尽量不打扰他。
可是方枚那个大嘴妇男没皮没脸的,坐在后排座上,还伸着脖子没完没了。
“哎,小烬啊,你老妈这车开的可够溜的,嗖的一声,没影了!……”
此人天生少根筋,摇头晃脑的感慨:“你说说,她倒是有什么急事啊?也不知道心疼你,把你一个病人干巴巴留在医院门口,要是没有我在旁边陪着,你怎么办?”
没你还好点。
许经泽额角青筋直跳:“闭嘴!”
“泽泽,你就不能跟我态度好点啊?以前你不这样啊……”方枚直着嗓子嚷嚷:“你当着陈烬的面说说,姚亦给你灌什么mí_hún汤了!”
许经泽一脚急刹:“你给我下车。”
“没你这样的!卸磨杀驴呐!”
“滚。”
方枚就是属粘虫的,全身上下一根硬骨头都没有:“我不下去……我再跟你们呆会儿不行吗”
许公子挥挥手,态度很坚决,话都懒的说了。
方枚还想死皮赖脸多呆会儿,这时候陈烬回过头来,雾茫茫看他一眼,声音不高不低:“再见。”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红色悍马载着兄弟两个一路往东去了,方枚被轰下车,一脸的丧气。
天己经黑透了,还飘着点小雨,落下来细细密密的凉,方枚同志站在马路边上抹抹脸,突然悟了:“我靠哇,许经泽,那是我的车!”
陈老太太不在家,说是去老姐妹家里住几天,顺便回老家转转,缅怀一下乡村故里。这倒省事,要不然让老太太看见宝贝外孙陈烬同学骨头裂了额角破了全身是伤,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许经泽先扶着陈烬进屋坐下,然后里里外外一通忙活。
打开饮水机热水器,用温水把毛巾沾湿了,递给陈烬让他擦脸,一会儿又跑上楼,把睡衣拿过来,问陈烬:“能洗澡不?”
“哥。”陈烬总算缓上点劲来,看着他勾勾唇角:“别弄这些了,你知道我上东山干嘛去了吗?”
“我问了,你没说啊……”
陈烬从口袋里摸出来个小红布包递给他:“刚才我妈在医院里,我没敢拿给你。”
唔?这是……许经泽摸摸鼻子。
布包里是个小玉件,也就比指甲盖大点,上面有字,看不懂,不知道是什么语言。颜色倒是挺绿,质地嘛……放在手里颠颠,屁轻屁轻的,没准是什么塑料制品。
“我听说东山上的晓烟寺挺灵的,就去给你求了一个。定神辟邪主平安的,找根项链穿上,戴着就不会做恶梦了。”
晓烟寺
就为这么个东西,他顶着老妈机关枪一样的目光,从家里偷偷摸摸出来,半夜往山上跑,差点把胳膊摔断了。
许经泽不知道说什么好,勉强笑了句:“你没给自己求个学习进步啥的?”
“我不用那个。”陈烬拽拽许经泽,让他在身边坐下:“来,我给你戴上。”
许经泽脖子上己经有条链子了,是前几天姚亦刚送的。把它解下来,陈烬捏着链子上那颗白惨惨的珠坠子研究:“这个好像取不下来。”
“没事,挂一起吧,俩坠子挺好。”
陈烬现在就一只手能动,再想把项链给许经泽戴回去,可费了劲了。他把下巴支在许经泽肩膀上,压着项链的一头,左手从颈后绕过去,试着把搭扣挂上。
这根本就是个拥抱。
……他靠的实在太近,许经泽一脑子糨糊,声音都哑了:“我,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能行……就快好了。”
陈烬下巴很尖,说话的时候咯的许经泽肩膀泛疼;气息很软,拂在脖颈边上,细细的温温的,像落来了一团绒毛。
许某人十指交叉,捏的指节泛白,觉得自己这忍功绝对己经达到宗师的境界,再往下修炼,真要成仙了。
他其实特别特别想抱上去,想的魂都快破窍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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