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拿走材料,翻看了一下道:“凶手都没认罪,怎么可以判刑呢?”
“没有几个凶手杀人之后会痛快地承认自己杀人的,承认了在国法面前就是死。”张建纲把报纸放到一边,不以为然道。身为警察世家子弟,有亲人殉职,很自然地比平常人更痛恨杀人者。
柳下溪皱眉,小张同志的话偏颇了一些,有种想法保持下去会让他失去该有的公正而自行臆测案件。“小张,你想当刑警?”
张建纲眼睛一亮,坐直,大声道:“想!”
“一名刑警在侦破推理发生的案件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需保持着一颗公正的心。”柳下溪的语气格外严肃,“你听好,我们刑警同时面对死者与嫌疑人,不能在情感上有所倾斜,否则将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是。”
“判断嫌疑人不是靠猜测,我们必须建立在大量的不可推翻的人证、物证上。”这些话在警察守则上可以翻得到,可惜并不是人人都能遵守……
“我觉得有问题。刘记者想要柳大哥帮什么忙?”邹清荷看完刘名方收集的材料之后,掩卷叹息。
“救人。”
“王荟萃?”
“除了她还有洛小虎。洛小虎被指控为凶手,已经被判死刑。死刑……(刘记者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是要死人的。等文件批下来,很快会被人一枪崩掉。”
“你认识洛小虎?”邹清荷问。
刘名方摇头:“我不认识他。”
“说一说怎么回事?”柳下溪道。
“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的新书出版,给了我信心,打算继续写推理小说。有一天在太原市遇到一位负责法制专栏的朋友,他把这件案子说给我听。告诉我本案侦破之后凶手被警察们带着在街上游行,引起社会极大的哄动。我立即坐车去了安石市,采访侦办此案的刑警队长蒋少华(本名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哪知对方避而不见。我只好去采访关押在拘留所的嫌疑人。首先见到的就是洛小虎,看到他,凭直觉认为他不是杀人凶手,充其量只是一个讨人嫌的小混混。洛小虎胆子很小,被人一吓说话就会结巴。他跟我说,他没杀人,皮衣上粘的血迹是头天晚上跟人打架粘上的鼻血。我去了他家里,他的父亲早就去世了,只有母亲在家,他的母亲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他家里并不富裕,那件被当成证物的皮衣并不是他本人的。据他母亲说,皮衣是借来穿的,弄脏了无法还人家才送到干洗店清洗。接着我去采访另一个嫌疑人王荟萃,看到她,我认为这肯定是一桩冤案。王荟萃女士二十七岁,身高一米五二,体重只有四十几公斤,长相平凡,在拘留所关了几个月非常憔悴。她大学毕业后当过教师,结婚之后辞去工作跟丈夫一起经营陶瓷厂。死者高立业来安石收购陶瓷,下了几笔大订单,陶瓷主要外销东南亚。他们夫妇是在九六年广州交易会上认识死者的,合作了一两年并没有钱财上的纠纷,交情算是不错。死者来安石的次数不多,每次都由她出面接待死者。她负责陶瓷厂的做帐以及厂里的杂务,业务方面由她丈夫负责。王荟萃说话条理分明,从始到终她没承认过卖凶杀人,她一直相信法院能还她清白。想不过第二天开庭被判有罪,当时她那绝望的眼神让人难受。她的辩护律师是检察院指派的,根本不懂得辩护……唉,最让人难受的是她要求上诉,没有律师肯帮她。”
“她的家人怎么不给她请好律师?”张建纲已经看完材料,怔怔地道。
刘名方摇头,嘴角露出看破人情冷暖的嘲讽:“她一被逮捕,她的亲朋好友立即跟她划清界限,生怕跟她扯上关系。关押在拘留所里几个月,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别说给她请律师了,她的丈夫甚至雪上加霜送来一份离婚协议书。她的一位在公检法工作的长辈居然当庭大声骂她,一边还气得脸红脖子粗。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证据的确不足。”柳下溪摸着鼻尖,想了一下道:“案子已经宣判,上诉的话需要请一位好律师提出上诉理由,上诉期间犯罪人将不会被执行死刑。这个案子已经造成一定的社会影响,只怕当地警方不会合作……只有私下搜集证据……”
刘名方双目发光看着柳下溪道:“你亲自出马?”
柳下溪摇头,处长没回来,他有职务在身不能随便离开北京。清荷的工作又忙也抽不出时间去山西……找谁去?“先找律师……再过半个月我抽空去一趟安石。”
“找莫大律师!”邹清荷击拳,“他还欠柳大哥的人情。”
“莫文卫?”柳下溪点头,此君对刑事案极有经验的确是一个好人选。
莫文卫的电话通了,他要先看看刘名方手里的材料再决定接不接这桩案子。
“莫大律师的收费有点贵。”邹清荷对柳下溪嘀咕道。“不知道两位嫌疑人能不能付得出律师费。”
柳下溪拍他的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这桩案子如果两位嫌疑人最终胜诉,可以反告执法部门寻求赔偿。莫律师对法律条款比你熟悉,懂得运用法律为自己谋取利益。我们只要寻找凶案的真相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交给别人来处理。”
“柳大哥,到时我要跟你一起去安石。”
柳下溪把张建纲叫到一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不出声。
张建纲并不笨,明白柳处长的意思,先开口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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