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我们一下,好吗?”
厉父放在邢舟肩上的手掌变得格外沉重,邢舟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低下头,一连串的滚落了下来。
厉水的父亲,一个七旬老人,正在强忍着发现儿子是同性恋的愤怒与失望用请求的语气对“罪魁祸首”说话,他甚至还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不小心犯了错误本质却不坏的孩子。
厉父精准的捏住了邢舟的三寸,厉父这一番话让他再也没有理由央求厉水的父母给他们机会了。
此情此景,连他都如此难受,若要厉水来面对这一切,他必然会在两难中比他痛苦千万倍,因为他承诺过不会对邢舟放手,而年迈的父母又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关于向父母征求理解,邢舟已经猝不及防的替厉水尝试过了,太难太难了,厉父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羞愧难当的败下阵来,他现在根本舍不得让厉水面对。
他突然惊讶的发现,原先的自己竟幼稚至极,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多爱厉水,用“相爱”来回击蒋玲玲的警告,回击alex的小动作,就像炫耀一样骄傲,可到头来却根本无法顾及到他爱的人,这是真的爱吗?
一个寄予厚望的父亲,一个忍受病痛的母亲,厉水肩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并不是孑然一身的一个人。而自己之前设想的所有美好生活,都是基于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之上的,直到今天他才真真切切的醒悟,这个世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确切的说,厉水的世界不只有他。
“那您要我怎么做呢?”邢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出奇的平静,是一种妥协似的平静,没想到他当初最害怕的“妥协”,竟然先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孩子,我请你放了厉水。”
城郊公墓,一个身影正靠着一块墓碑席地而坐,已经坐在这好久了。
远处是城区璀璨的华灯,却丝毫没有照进这里,这里只有一轮圆月。他紧紧的贴着墓碑上的照片,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克服对黑夜的恐惧。
这是人民警察邢立江的墓,而墓边是他曾经收养的儿子。
“爸爸,我喜欢一个男人。”邢舟用面部贴着邢立江的遗照,喃喃自语。
“可我好难受,我好难受……”他重复着这四个字,但无论怎样都只是徒劳,因为他的爸爸早就不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用宽厚的手掌抚摸他的头,并且告诉他作为邢立江的儿子要学会坚强。
云层渐渐隐去了朗月,邢舟的背部和额角开始在深秋夜里渗出冷汗,他的意志好像失去了控制,耳边一遍又遍响起厉父请求的话语和养母绝决的声音,赶都赶不走,他知道,远在天国的爸爸帮不了他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着亮起,他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光源。
他用满是虚汗的手掏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电话很有耐心的震动了许久,一如电话那头的人一样沉稳而有力。
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才滑到接听键上。
“小舟,睡觉时间到了,晚上的牛奶喝了吗?再次叮嘱你,不允许熬夜打游戏。”
厉水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大洋彼岸的暖阳。
第38章
邢舟紧紧的握住手机,刚才强行憋回去的眼泪又有了冒头的趋势,他仰起头,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探出,月光和泪光顿时乱七八糟的混在了一起。
“小舟?”听到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回应,厉水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嗯……马上就睡觉。”
即使不再流泪,可邢舟的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厉水瞬间听出了不对劲。
“小舟,你哭了?”
“没哭,就是……刚刚在浴室里睡着了,有点着凉。”
此时此刻,他多想告诉厉水,对,他哭了,他现在很难过,很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不能,因为他不想让厉水也一起遭受这样的痛苦。
厉水那边停顿了一下,接着,他温和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在家,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邢舟尽量减少说话的字数,以免被厉水听出不对劲。
“我下下个星期一就回来了。”
“嗯。”
“小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厉水问。
“没了。”
“好吧,那晚安。”
“嗯……”
邢舟木然的挂了电话,浑身泄力似的摊在墓碑上,太坚难了,要他放弃这么好的厉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到。
而那边的厉水挂断电话后,站在研究所走廊的窗边许久,他觉得今天的邢舟非常不对劲,之前在电话里,邢舟总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一个人讲话比十个人都多,最爱在挂电话前说“再陪我聊会儿吧”,可今天,他不仅话少,而且还很利落的挂了电话。
算算日子,最快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能回去,厉水突然归心似箭了起来,他真怕他的小舟在他离开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他太了解邢舟了,他从不会四处寻求安慰,只会默默的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嘿,厉,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半天了。”
厉水早已远渡重洋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他回头,是js,一位负责接待他和他的团队的男性科研工作者。
“抱歉,刚才打了个电话。”
“是爱人的电话?”
“是。”
“噢,好吧。”js挑眉点点头,“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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