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后昭仪来找婕妤,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便花了更多的时日在襄门里。婕妤坐在窗下,听得有人来,便抬头向窗外望去,望见了庚延一进襄门的身影。
庚延一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想要的册子,转过身来见了坐在窗下的婕妤便笑着向她招招手。
婕妤点点头笑道:“没想都竟又遇上了先生。”
“嗯,来找本册子,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册名是什么?”
“《天下手记》。”
“在第三张架子第二格右起十四本便是。”
庚延一走过去果真是找到了,他走回来笑道:“夫人真是厉害,难道这里的藏书夫人都看过?”
“平日也无事可做,只有看些书册打发时间罢了。”
庚延一笑笑。
婕妤道:“我先告辞了,先生请自便。”
“夫人慢走。”
走出襄门婕妤的贴身宫人便问道:“夫人不打算跟陛下说么?”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那日见了皇后将步摇交与两名杀手的,却是婕妤与她的贴身宫人。
☆、第十一章
早朝上,程夜上奏安戈已被接入宫中,就住在考工令旁边的院子里。早朝后,赵元长却是先回了泰祥宫。只是他回到泰祥宫之后,又不见庚延一的身影,问过黄门才知道,庚延一一大早就出门了,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赵元长以为庚延一是去了襄门,便坐上辇车去襄门找他。
婕妤依然坐在窗下,见了襄门外停下赵元长的辇车,便起身拿了册子走出去,向赵元长行了礼带着宫人离开襄门。
赵元长叫住婕妤:“庚延一可在里面?”
“回陛下,襄门里只有臣妾一人,庚延一先生并不在此。”婕妤又向赵元长微微欠身:“臣妾身子有些不适,便不陪陛下了。”
“若是身子不适就去请太医好好看看,莫要拖成顽疾。”
“谢陛下,臣妾会让宫人去请太医的。”
“嗯。”
走得离赵元长的辇车有些远了,宫人回头看了看才问道:“夫人,您为何对陛下总是冷冰冰的?”
婕妤暗自叹口气:“也许是恨吧。”
“这是为何?”
“若有一日你嫁为□便明白了。作为妻子,丈夫的心却不在你这里。”
“奴婢不懂。”
婕妤只是笑笑。
赵元长望着婕妤逐渐走远的背影兀自摇头。皇宫之中,最多的不是金银珠宝不是全权势力,而是女人们的眼泪。眼泪多了于是便有了怨气,怨气重了就变得污浊。像婕妤这样的女子是不应该在如此污浊的地方,她就像朵洁白的广玉兰一般,高高在上,完全脱离了这皇宫这样的俗地。
只是对于赵元长而言,庚延一却是那朵更干净更清透的雪莲,如飘落下来的雪,那姿态,是温柔的,轻飘的,没有重量的,只是落地时却又不得不融作一滩水,沾了地面的尘土。于是赵元长从见到庚延一的第一面起,便不由得想在他落地之前将他接住。不过,若是当真接住了,却是融得更快。
这般想着,赵元长的辇车便就到了青石道口。他下了辇,吩咐使辇车的侍卫在此等候便只身走进竹林见了庚延一笑道:“你果然在此。”
坐在树下看书册的庚延一抬起头来,见了赵元长一愣,又笑道:“你怎知道我在此?”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这个地方,见你不在襄门便猜到你定是来此了。”
“难得皇宫内有如此清净的地方,来此看书倒也正好。”庚延一合上册子站起身拍掉粘在袍子上的竹叶:“怎么,早朝结束了?”
“结束了。程夜说安戈已进宫,现住于考工令旁的院子。我来找你也是希望你能同我一道去。”
“好。”
同坐了辇车去别院,黄门大声喊了陛下驾到却无人出来应声。两名侍卫推开院门,又进去巡看了一番,回来报院中无人。庚延一朝旁边考工令的院子看看,尔后走了过去。赵元长见庚延一进了考工令的院子便也随其后一并进去,倒是让侍卫们都留在了院外。
庚延一进了房间拿手摸过桌上放置的还未完成的兵器:“原来这些兵器最初都是这般模样。”
赵元长拿起一把大刀随意舞了两下:“我也是第一次见。”
庚延一见赵元长拿了大刀便也眼扫过墙边上已做好的兵器中挑了另一把大刀。
赵元长急道:“这大刀重得很,你若是想试试便拿轻的。”
庚延一举起大刀挥了两下,停下来对赵元长笑道:“你却是小瞧了我。”
“只是没想到你的细胳膊却有这般的力气。”
“是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位身穿了粗布衣的男子走进来,满脸不悦地抢过赵元长手里的兵器:“这里的兵器不能随便乱碰。”
“抱歉。”庚延一放下大刀转过身来。
赵元长笑道:“你是安戈?”
“对。你又是何人?”
“我?”赵元长挑眉笑了笑:“只是个不得不住在皇宫里的人。”
安戈撇撇嘴,又朝庚延一望去,只是看见庚延一的一瞬间便愣了。
庚延一笑道:“莫非是我脸上有何东西吓着先生了?”
安戈自觉失礼,挠挠头道:“不,只是觉得先生与在下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庚延一笑笑走到赵元长身边,赵元长瞥他一眼笑道:“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安戈先生刚入宫,怎么不好生休息一番,却急着来了考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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