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情……
秦风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第三次纸鸢终于飞起来了,卫轻望着在天上飞翔的蝴蝶纸鸢,笑得一脸灿烂。秦风偷偷看着卫轻的笑脸,看着看着心里竟生出一丝温暖来。不知是不是这春天温暖的风吹到了秦风心里。
两人一直玩耍到天色渐暗,不想回家便就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到了傍晚风稍微凉了些,正好吹干了白天身上出的汗。
卫轻觉得秦风总是没什么表情冷着一张脸,不只是天生就如此还是因为不开心,于是卫轻便
讲了好些个笑话给秦风,卫轻自己讲得时候一直嘻嘻哈哈的笑得合不拢嘴,秦风却还是板着一张脸。
卫轻看他这样子也不气,反而觉得更加好笑,笑个不停。
秦风看着眼前这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也被他传染的笑了出来。
这下,卫轻不笑了。
这以后,秦风总是有事没事隔三差五便来找卫轻,有时他们俩会相约一起出去,又时躲在屋顶上谈天说地,两个人相互熟悉,相互依赖。
有一天秦风和卫轻两个人在聊天,秦风问道:“我看外面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人都娶妻生子了,你呢?”
“怎么我都不急你倒是替我急上了?”
“你不想么?”
卫轻看了秦风一眼,道:“我想呀,我怎么不想,温香软玉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喜欢死了,再生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人生无憾了。”
秦风轻笑一声,说道:“呵,姑娘倒是好,娃娃有什么可稀罕的。”
卫轻玩味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秦风看了卫轻一眼,沉思道:“素净,不妖艳的。”
“你倒是挺挑。”
“别说我了,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何时才能娶上媳妇。”
“我怎么了?”
秦风打趣说道:“你们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为何你身上的衣裳却看不出有一丝贵气,也未免太素了些。”
卫轻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裳,满不在意地说道:“一件衣裳而已,要那么贵气做什么?”
秦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恨你爹么?”
“我爹”
“他对你不是不好么?”
“可是他从来也没冻着我或是饿着我,我也好好的长到现在了。其实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总是心怀怨恨的人活着很累。”
“嗯。”
跟卫轻交往时间长了,以至于秦风都已经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一日,卫宅二房和三房不知因为点什么事,在院子里吵起来了,就二房那嗓门,站到外面街上都得堵耳朵,更别说正在房里小憩的卫轻了,生生被吵醒的。
三房本不是爱咋呼的人,便说道:“别喊了,有什么事屋里说,卫轻还在家里,让这么多下人和孩子听见了笑话。”
二房一听卫轻在家里,嗓门更上一层楼,喊道:“他在家怎么了他自己就是个大笑话。要不是当年他娘设计他爹怀上了他,不然就凭他娘那点姿色,卫成林能娶她?笑话!卫成林当时和我好的时候还没你呢!他当时附在我耳边说,要不是意外有了那小崽子没得办法,他一定第一个娶我,如今想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我要是正房你以为你还能进卫家的在这耀武扬威的?即使我现在是二房,我也比你大……”
“咱俩的事就说咱俩的事,你别乱说别人的事……”
后面两人又说了什么,卫轻一个字都听不清了,耳朵两边嗡嗡作响,来回萦绕的只有那句:要不是当年设计意外有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吱呀”一声,卫轻从里面打开了房门,冲出去抓着刘玲的胳膊,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刘玲被抓胳膊先是一愣,而后一把甩开他,有些得意道:“骗你作甚!你不信我,那你去问你爹啊。”
“要问我什么呀?”
正巧卫成林过来了,卫成林正在远处的房里和账房先生对这一年的流水,发现今年的收成相比去年又少了不少,这两年行情不太好,生意不顺,卫成林心里本就烦闷,恰逢这时又听见女人嚷嚷声,吵得他实在心烦便过来看看。
卫轻直接冲到卫成林面前把想问的一口气直接问了出来,卫成林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娶你娘?你面子大得很呢。”
卫轻顿时好像失语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有多做停留一个人回到了屋里,一直到天黑没再出过屋,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人去叫过他。
卫轻双目无神地坐在床上,直到一缕月光穿过窗子,正打在了他的脸上,卫轻才发觉已经这样晚了。从始至终卫轻一直一个姿势没有动过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微微一动却觉得脖子僵硬酸痛无比。
卫轻想了很多很多,却什么也没想明白,什么也没理清楚。总之他爹还是他爹,不管这个人如何,待他如何,这个人都跟他血浓于水,这世上除了她死去的娘,也只有这个人跟他有血缘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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