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阿言。
凌言一下子就顿住了。
然后他听他继续说,“或许春天的时候,我们就不该重逢。”
凌言梗住了,过了半响,他附和道,你说的对。
当时何小姐还以为他们要谈私事了,已经转身走出了几步,只是忽然听到凌言这一句怅惘,心里一动,就回了头。只见凌言背对着她,就那么鳏寡孤独地坐在那里,肩头落满了落寞的月亮。
第八十二章
博奇本以为凌言会考虑几天再下决定的,谁知道第二天他就收拾妥当,拿着那份沾着咖啡污渍的草案在早晨洗漱的时候敲响了他的门,他开门见山,“首相这份草案民众看不懂里面弯弯绕绕,可是国会山里的人不会猜不出,他想通过怕是会很有难度。”
博奇身材高大魁梧,当天白衬衫打着背带,正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抹剃须膏,五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仍然极有魅力。闻言他点头,说:“是的,这份草案众议院恐怕不好通过。”
凌言却不慌不忙地露出一点微笑,目的不知,却笃定道:“我能让它通过。”
*
何小姐从那天开始彻底看不懂凌言的心思了。
管委会这些年的始作俑者要改头换面,一条棉被把之前种种盖过,然后试图死灰复燃、东山再起,凌言本来应该是愤怒加抵制的,结果第二天他冰释前嫌地直接约岐安商谈一番,然后俩人火速谈妥结盟,转头共同约见首相,成竹在胸地打包票一定让这份草案在国会通过。
可能是现实扇了凌言一耳光,让他忽然识了时务,或许他终于认清了形势,终于放弃了蚍蜉撼树。凌言这变节倒戈的身段太柔软,看得何小姐是一阵眼花缭乱。
再之后,凌言化干戈为玉帛的不仅仅有管委会岐家,还有康澤。
党内人士不支持这项草案的占据大多数,但是敌对党恨不得首相能为了私交自毁长城,况且祁思明给凌言的情报并不假,当时有几家其他董事已经开始不断接触反对党,各怀心思地在暗处蠢蠢欲动。
人有yù_wàng就好办,运作起来就会有无数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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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除了国会的风雨,还有各种政治外的势力。
管委会里面毕竟存着国内所有人医疗基金,财政部不敢没有行动。央行紧急降息50个基本点,但是经济仍然没有起色,跌破了十五年前经济危机时的最低点,几乎一步退回到20多年前的水平。祁思明除了跟他说了管委会内部形式,还对他说了,夏春草和陆家财阀掌门人已经准备7000亿的救市基金交到了财政部长手中,准备接管全国人民的医疗基金。
而他们的要求就只有一个,拖垮管委会。
谁都明白,美投只要想要管委会活,管委会的资金就死不了,但是只要他们有了这么一出,这么多国家和政府就只好对管委会的财政见死不救。所以当时在首都内部频频现身的夏春草,听到凌言与岐安暗中交涉后,简直勃然大怒,尤其在和凌言通讯之后,得知他服软完全是因为首相许诺的新ut委员会的常任委员位置后,夏春草公开场合直接承认了凌言和祁思明婚变传闻,声称两人已经离婚。
再之后,凌言和康澤握手言欢,精诚合作,媒体几次拍到两人在高级餐厅内共进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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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看不见的风暴整整持续了一周,一直酝酿到周二。
周二下午两点,草案投票。
管委会是吹灯拔蜡,还是用委员会的身份苟延残喘,时此时彼只看投票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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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凌言在办公室里对镜,一双弹压各方、搅弄风云的手,慢条斯理地系上领带、整好领口,“雷诺那边确认没问题了吧?”这么重要的环节,他没兴趣在半场的时候再和雷诺来场辩论,聊什么社情民意。
小闻在他身后道,“确认过了,您放心。”
“那今天国会安保负责人……”
“安排好了。”
凌言点头。这是很重要的一步,他承担不起任何失败的风险,他原本还想问什么,只见何小姐忽然快步进来,“主席说他临时有事,今天的会议让您主持投票。”
凌言眉目不动,淡淡道一声好事。
康澤不在,他更有发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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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了何小姐一眼,问:“你怎么这个表情?”
何小姐眉心闪过一丝忧虑,她低声,心神不宁道,“祁先生来了。”
凌言冷静无波的脸碎出一道裂痕,“祁思明?”
何小姐皱眉,关口在前,本来她不想说,但是又怕误事,“他是来找康澤的。我刚才偷偷打听了主席的行程记录,他们一周前就约好了。”
面对这横生的小小枝节,凌言一顿。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在凌言的印象里,一直是互有耳闻、王不见王的状态,他飞快地想了想这些天和康澤的接触,不由低声骂了声老狐狸,“他说党内最近有大笔资金注入,居然说的是祁思明。”
半晌他又回忆起祁思明那天通话里不肯言明的交易,又忍不住冷冷一笑,“好啊,这两个人,竟然把我瞒得这么紧。”
何小姐小心地觑着凌言的神色,“先生……”
凌言垂下眼眸推好领结,有条不紊地将西服的褶皱掸平整。再抬头,面无表情,“你放心,随意他们谈什么,今天我的战场不在那,天塌下来也是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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