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话不会拎着当头的来说,而去说其他呢。李四自己也管不住狗蛋,私心里也会觉得狗蛋这样总比他这个爹的好,最起码没人会欺负他。只儿子吃亏就吃在家里亲兄弟没有一个,以后跟人起冲突难免吃亏。
村里干事胆子壮的哪一个不是兄弟多,帮衬多的。要是和堂兄弟处的好也一样能当亲兄弟用,可他的兄弟爹娘也不稀罕狗蛋这个后辈,就看亲娘要把他父子俩迁出去,真心想留的没有。就算说两句话的也是因为自己能干活罢了。
一旦老娘让他们净身出户,兄弟们就闭嘴了。到现在自己亲爹娘没有一次喊狗蛋回家吃饭过的,就算瞧不上他这个儿子。但狗蛋作为孙子,李家的男丁,逢年过节的难道不叫吃一顿吗?李四有时候就想不明白,同样是儿子孙子咋就不一样对待呢,难道因为孩子多不稀罕。要是自己有那么的儿子,肯定都一样疼的。
至此,堂兄弟狗蛋是不缺的,不过看样子吧以后借用不上力,别见着他一个独子,最后自家人欺负自家人就不错了
现在看来收养汪家小子也不算差,以后互相帮衬也有支得开的人。
李四作为个父亲对儿子的要求,也就跟他的经验见识一样的。村里出息的住着三五间大瓦房,日日有稀粥吃,偶尔吃干和一顿肉。他心里就觉得那是最好日子了。
边上的一个青年还没有娶媳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这带来的省着吃今天中午也吃没了,还要走半天的路程。许是天黑才到家,现在见着狗蛋和汪旋两人艰难啃着黑窝头,口水也直吞咽。
“你俩咋到现在才吃呢,不饿啊。”
狗蛋想了下“饿啊,不过忘记吃了,城里太大了,走不完。”
“嗨,难道要等走完才吃啊,那不是为难自己么。”
狗蛋装作没听到他咕咕叫的肚子,兀自仰头走着。因为是要赶路,大人们腿脚特别快,都想在天黑前进家门。狗蛋和汪旋是一边跟着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喝水也不敢大口喝免得呛着了。那人也知道要脸没跟狗蛋问吃的,哪怕狗蛋手里还有一个攥着,未婚男娃脸皮薄,只能一边和狗蛋搭话一边给自己灌口凉水。
其他人或也是挨饿着,或也是留着那已经馊掉的一两个粗馒头,没谁大方的允人,家去再加热或者切片晒了,也是粮食呢。挨过饿过来的,对粮食,任是谁马上就变得小气了。
汪旋就心软得多,就看他每次舍得给大小乖吃就知道了,不过他也不好当着大人的面给人匀,只低着头,赶紧往嘴里都塞了,早结束也不用馋着人了,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
太阳落山只余下满地的余晖,那尘土飞扬的土路也绝了车的声音和身影,边上的灌木林子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归巢。整个路程显得紧迫又彷徨,没人再说话,一是累的,二是想趁着余光多赶两步路。
等到天边的一丝光亮也消失后,繁星点点挂在高空,但没有月亮的晚上,即使星星再热闹,对于赶路的人也于事无补。路是土路,在黑暗的夜晚,就显得那一条白来,只要走在白条的上,就不会撞到路边的林子里去。
等黑的只靠感觉走的时候,村长和带手电筒的两个人才舍得拿出手电筒来用。许是老化了,许是电池已不太够,总之光亮有些发黄,不过识路确实够了。
主要是给在前面拉车的牛驴照着,天太黑了牲畜们心中不安,不愿意走路,有的还直接要挣脱,直接趴下休息。
这有了光亮,有经验的人在赶,就能继续往前走。后头跟着的一串人,借光就不能了,只盯着前面的那一圈光晕,在牛车后面跟着。空筐子扁担什么的都放车上,人却是不能上车坐的。
沿路到了村里的人就不断的脱离队伍家去了。
西坎村不是最远,但也不近,等他们到家时,村里除了狗吠声,人都早睡了。
如果他们有手表,估计能知道时间,大概晚上九点左右,但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晚上九点就是很晚了。
别家有婆娘父母给起来煮点吃的伺候,李四是一家三口都出门了,现在就算要临时起火做饭,可火柴没了。狗蛋把包里最后的两个粗馒头拿出来,李四吃一个,他和汪旋分一个,就着凉水就对付了。狗是没有的。
父子三也没有特别的卫生意识,那身上的咸菜般的几□□服脱了,就爬炕。
没多久,屋里只有呼噜声了。
狗蛋和汪旋自睡得香甜,李四是到了时间就得起床,油灯舍不得多点,抱两根木柴去那已经引火的人家,跟人借火种。把人家已经燃起来的红炭块夹回家,用麦草在上面吹,直到吹出火来。
或者跟李四一样,把人家已经烧成火势的柴抽出来,然后把带过去的柴给人家添上。总不能借着人家的火,却白白的把人家灶眼里的柴都抽走了。那也太不懂事了,谁家的柴不是白得的。
火烧起来了,架上锅,借着那点火光也能做些事呢。
狗蛋口干舌燥的不得不起来的时候,汪旋已经把家里的脏衣服放到小河那边,用石头压住在水里泡起来。从院子里割了一把小葱,和小白菜煮起来,端放桌子上。
狗蛋起来尿尿的时候,他正把院子的地给打扫完了。
“我爹呢?”浇着边上的一颗草,打着哈欠,抖了抖小jī_jī,就问汪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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