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大呼小叫的做什麽?”
流陌微微扬起眉毛,不顾尊卑,一把掀开床帏,在里面躺着的果然是他五弟。
大概是用过药的原因,离曜睡得很沈,脸上惨白一片,额头还不断冒着虚汗,看起来十分虚弱,流陌本要责怪溪羽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他还好吗?”
“身上多处受伤。”溪羽将手伸进被褥,握住离曜的手,“舌头也咬伤了半截,幸亏没完全断掉,估计要小半个月才能好全。”
“那也不是很重。”
溪羽眉一挑,脸色铁青,“你来试试!”怎麽不重,这个人根本没看见洛宸是怎麽凌辱离曜的,根本不知道他给离曜清洗身体的时候心有多痛。
溪羽这话说得很冲,流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从小到大溪羽就见不得离曜受丁点委屈……呵,以前宠着也就罢了……可现在,现在是个什麽形势!
“外面那五千天兵你打算怎麽办?”流陌看向溪羽,“这五千人说是天界最优秀的士兵也不为过,而且以苍御为将。苍御一直驻扎在天魔交界处,对我们魔人极为熟悉。大哥,”流陌眼也不眨地道,“我不认为魔宫守得住。”
“去倒点水来──”
“什麽?”
“去倒点水,曜儿的嘴唇有些干。”前半句是对站在旁边的内侍吩咐,後半句则是对流陌解释。
流陌捏紧拳,“大哥,你有没听我讲话?”
溪羽接过水,小小喝了口,旁若无人地嘴对嘴度给离曜。
哥哥和弟弟当着他的面亲嘴,流陌十分不自在,尴尬中又有些恼怒,讽刺道:“大哥你这差别待遇搞得可真好,离曜受伤就被你亲自伺候,轻舟在树上吊那麽久,怎麽没见你过去慰问慰问?而且,轻舟是因为你们两个才被牵连吧?”
直到离曜干涩的嘴唇有了水泽後,溪羽才开口:“听你的口气,好像在怨曜儿?”
“是。”流陌也不隐瞒,“不过绝非小时候那点破事。我知道他日子艰难,以他的心性,承欢洛宸身下……”溪羽的神色因这句话而变了变,流陌叹气道,“大哥,如果洛宸看上的是我,你是不是二话不说就把我打包送往天界?”
溪羽端着水杯没吭声,流陌摇头苦笑,“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保魔界平安,不用你送,我自个就去了,我绝不会在这张床上躺着让自己哥哥为难。”
“闭嘴。”溪羽转过脸,凌厉的眼神有若刀锋,“流陌,别以为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
“陛下。”殿门口的内侍躬身走了进来,“丞相大人求见。”
“哦?”流陌衣袖一摆,走到一边站着,“看来不用我多言了。”
魔帝寝宫大殿是深沈的暗红色,得到溪羽宣召,丞相走到殿中央,重重地跪了下去。
片刻後,溪羽一袭坠地长衫,流陌陪同在後。走出的两人见丞相跪在下面,流陌抽了抽嘴角,溪羽只面无表情地道:“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丞相的几个儿子都在四百年前的大战中牺牲,再加溪羽比丞相矮了一辈,自登基起从未让丞相跪过。
“陛下,臣有三个问题。”
“有话起来再说。”
“臣愧对先帝……”
溪羽细眼一眯,“丞相为魔界尽心尽力,此话严重。”
“我那不肖的外孙连累整个魔界。”丞相深深埋下头,双手撑地,“是臣管束无方。”
离曜名义上是魔後之子,魔後很早前去世,按魔界规矩,除魔帝外,最具约束力的长辈的确是他的外公──丞相大人。
只是什麽管束无方?难道离曜就应该为了魔界撅起屁股任凭别人欺辱他?
先是流陌後是丞相,昨夜之事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们为什麽要怪到离曜头上?
溪羽说话一向客气,此时也忍不住含枪带棒:“曜儿由我带大,丞相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是在指着鼻子骂我。”
“陛下──”
“好了。”溪羽淡淡挥手,“丞相大人不是有三个问题吗?”
丞相抬起头,年迈的脸爬满皱纹,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威势,“第一个,外面的天兵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洛宸在我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也不过在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他们在等天帝……”
溪羽打断他:“从天界到魔界,就算以天帝的能力,至少也要五六天,这五六天足够修衣、雪幻带兵来援。”
修衣和雪幻分别是二皇子和四皇女,两人魔力高强,两百年前被溪羽秘密派往魔界恶地“血域之城”。险恶之地,易取人性命,却也是训练士兵的绝佳之处。
两人在两百年里训练出十万军队,精良程度绝不逊色於外面五千天兵。
不过──
这又如何?
丞相再次发问:“陛下可有把握战胜天帝?
溪羽毫不避讳,“再过五千年也许能够。”
“哈──”丞相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陛下让两位殿下回来,是打算让他们带着好不容易训练出的十万将士送死?陛下,你在开什麽玩笑?”
溪羽不接话,眸中神色不可捉摸,“第二个问题。”
“少君殿下呢?”
溪羽捏了捏座椅手柄,挑起唇,“魔狱。”
丞相神情一肃,“离曜又在哪?”
溪羽不愿意提及离曜,只道:“他受了伤,正在我寝宫休息。”
“请陛下让臣见见他。”
溪羽一口回绝:“他还昏迷着,没法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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