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你别这样,我一开始的确看不起你,身为帝王,自然要冷血铁腕,像你这样软弱可欺,连一个太妃都能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我真的看不惯,可是后来……后来就不一样了,我真心实意地想要帮你,我舍不得从你身旁离开,更不想让你知道我是邠国的密探,才费尽心机想要全身而退,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冲到火场里来救我……”
沐奕言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地道:“我真该那时候就被烧死在火中,也好过知道你这样骗了我。”
袁骥的心口被猛击了一拳,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情急之下,抓住了沐奕言的手:“陛下,我原本也以为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我滚下悬崖前那一抱……你明明就是个女子!你瞒得我好苦,几乎让我怀疑我也断了袖!和你分开这么多日子,我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梦里全是你的身影,陛下,事到如今,我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我……我早已经喜欢上了你!”
沐奕言怔怔地听着,忽然困惑地问道:“我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需要你这样再来骗我?”
袁骥的心脏一阵阵地绞痛了起来,他远远地躲了两天,只敢在暗处看着沐奕言,就是害怕这样的结果,此时此刻,他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陛下,难道我在你心中就如此得不堪?”
“让我想想,”沐奕言喃喃自语道,“是不是要用我的命去威胁大齐割地求和?是不是要把我押到两军阵前让大齐颜面扫地?是不是要我帮你们破解连发弩的秘密?还有……”
袁骥听得心如刀割,颤声道:“陛下,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不说,这里没人知道你是大齐的天子,就连皇兄也不知道,我没有要害你的心思,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像从前一样……”
沐奕言理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对了,你怎么就算准我会去你说的那个屋子?我可真够傻的,居然会这样被你料中,真的独自一人去那间屋子里祭奠你,我还想着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我身旁,这样就好像你还陪在我身边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
无边的后悔撕扯着袁骥的心,他紧紧地抓着沐奕言的手,好像抓住了一块浮木:“不对陛下,你忘了吗?你不是说你不想当皇帝吗?你不是让我把你带走浪迹江湖吗?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说的话,等这里战事一了,我就陪着你四处……”
沐奕言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隐隐闪动着泪花,良久,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
袁骥楞了一下,困难地道:“我姓袁,名霁祺。”
“袁霁祺,好名字。”沐奕言在舌尖咀嚼了一下这三个字,一字一句地道,“你弄错了,这些话我的确说过,不过不是和你。”
袁骥愕然看着她,一时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那是我和阿骥说的,他是我的御前侍卫,他对我又忠心又体贴,他武艺高强,他嫉恶如仇,他果敢决断,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沐奕言缓缓地道。
“我……我就是阿骥啊,”袁骥惶恐了起来,抓着她的手用力地晃了晃,“陛下你怎么了?”
沐奕言仔细地看着他,绝然摇了摇头:“不,你不是阿骥,阿骥已经死了,他为了救我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了,你是袁霁祺,不是我的阿骥!”
袁骥呆若木鸡,忽然低吼一声,逃一样地离开了卧房。
自那句话后,沐奕言再也不肯和袁霁祺多说一句话,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一吃就下意识地干呕,吃进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
平时的她安静柔顺,只是那眼中没有了神采,时常在院子的石凳上一坐就是半天,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流云。
她惦念着梧州城,惦念着大齐,惦念着沐恒衍,惦念着即将兴冲冲赶来相见的俞镛之,可她也没脸再想起他们,是她引狼入室,她愧怍他们的天子。
钟大夫每日都来把脉问诊,每日都只会摇头:“郁结在心,只怕天皇老子来了都没法子啊。”
仅两天功夫,沐奕言便迅速地瘦了下来,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一阵狂风就能吹走。
抚剑费尽心机和她聊家常、说笑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应上几声,好像一棵即将腐朽枯萎的老树。
袁霁祺一筹莫展,他不敢再多见沐奕言,生怕刺激到她,每天只是偷偷地在外面看上几眼,可是,再这样下去,沐奕言的身子就垮了。
这天中午,他实在忍耐不住,便让厨房准备了一些从前沐奕言爱吃的点心,亲自端着往沐奕言的房里送去。
一进门,他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顿时愣了,只见地上滚着十来颗木珠,正是那日在庆渊寺中他亲手为沐奕言套上的手珠。
“你……你这是干什么!”袁霁祺怒吼了一声,把手中的盘子往地上一丢,发出了哐啷一声巨响。
沐奕言半靠在床上,木然看着他,旋即便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抚剑吓了一跳,飞快地把珠子一颗颗地捡了起来,冲到沐奕言身旁生气地道:“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敬仁皇太后生前留给王爷的沉香佛珠,个个都价值连城,一串留给王爷,另一串是给未来的王妃的,你这样扯断了,太糟蹋王爷的一番心意了!”
说着说着,抚剑的眼圈都红了,低声抽噎了起来。
沐奕言冷冷地道:“断了就断了,你重新再串串留给你未来的王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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