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勇气问:“我爸爸……有没有说什么?”
那个电话,他曾经在深夜里拨了无数次,结果等来的都是一句“先生很忙,不方便接”。那个很忙很忙的家伙居然肯接彼艾尔的电话?
“没什么,闲聊了一会儿。他说要给我介绍斯威士兰皇家医学会的医生,我说不用了。就这样。”
荣景笙不由得一阵失望。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么。
这时彼艾尔转移了话题:“半夜看到人就会害怕?”
他手忙脚乱地扣上衬衫的衣扣,“怎么不害怕啊?你试试啊?”
彼艾尔叹气:“那以后我要是回来找你,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害怕?”
荣景笙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彼艾尔说的是死后回来找他。
一阵毛骨悚然之后,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了上来。彼艾尔说起自己的事,从来都是镇定从容,仿佛古时候视死如归的勇士。
原来,他也会想着死后回来看看认识的人。那声幽幽的叹息,听起来分外寂寥。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有只脚踩在了地狱的门口。门后有无数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他在那里徘徊不前,想要跨过去,然而心里还恋恋不舍地想着什么,总是舍不得离开。
也许这就是彼艾尔现在的感觉。
他笑笑:“我刚才吓了一跳,是因为看不清你的样子。如果知道是你就不会害怕了。”
彼艾尔皱起的眉头立刻又舒展开了。
“真的?”
荣景笙转过身去把裤子套上。却不是因为怕被彼艾尔看到自己的luǒ_tǐ。而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当然是真的。”他吸吸鼻子说。
“那就好。”彼艾尔说着又往他身上丢了件外套。“多穿点。”
荣景笙试着活动了下胳膊和腿,发现这套衣服居然还挺合身。再穿就嫌多了。他说:“再加上这个就太热了。”
“但是天上冷。”
几分钟之后,荣景笙拖着彼艾尔出了那个房间。他一手从背后拖着彼艾尔的身体,另一只手中的手枪稳稳地抵在彼艾尔的太阳穴上。
“都给我滚开!不然我杀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彼艾尔是普图的心肝宝贝,绝对不能少了一根汗毛。所以这个威胁非常之有效。在他房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埃解”兵一下子就惊慌失措地闪得远远地。其中一个正想大喊,荣景笙立刻低吼:“敢出声我现在就开枪!”
他们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
荣景笙命令道:“带我去找那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快!”
彼艾尔整个人都被荣景笙扣在臂弯里,艰难地说:“快!照他说的做!”
两个“埃解”兵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在前面带路。荣景拖着彼艾尔跟在后面,不住回头看周围有没有人。穿过几道狭窄的小道,拐过几道弯口,带路的“埃解”兵说:“到了。”
大概十几米外有间低矮的瓦房。没有窗,粗木拼成的门上用一条锁链锁着。大约是因为确信景筠景筌他们跑不掉的缘故,门口并没有人在守卫。荣景笙大吼:“去开门!”
走在后面的“埃解”兵说:“可是我们没钥匙——”
荣景笙看看左右,揽起彼艾尔就冲了过去,枪口对准铁锁砰砰砰地就是三枪。铁锁应声断开,他一脚踹开门,“景筠!景筌!出来!”
屋内很暗,也看不到人影。荣景笙摸黑走进去,踩到一个软软的身体,毫不客气地踢了两脚:“快起来!快起来!”
那身体动了动。景筠的声音哼了几声,“干什么……”
“起来!走!回家!”
景筠一个骨碌爬起来。荣景笙发狂地吼:“快!叫景筌和妈妈起来!快!!”
景筠终于反应过来,扑在身边又是喊又是摇,总算是把景筌和祝爱莲都叫了起来。荣景笙听到他们都动了,抬脚就走:“快快快跟上!”
五个人拖拖拉拉地从柴房里出来,荣景笙只听到周围一阵叫喊声。心里喊一声“坏了”,刚才他匆忙开枪打断那把锁,却忘了枪声也会把人惊醒。
事实上,已经有两三个正在巡逻的“埃解”兵端着长枪围了过来。
荣景笙心里一阵发毛,把枪口紧贴住彼艾尔的脑后:“说!直升飞机在哪里?!”
彼艾尔大叫:“带他去!带他们去!不准开枪!谁都不准开枪!”
那几个人也慌了,但是还怔在那里不动。彼艾尔继续喊:“不听话的,当心我叫爸爸毙了你们!”
终于有个人动了动走在前面,另外几个却死死咬着不放,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五个人。荣景笙手中捏了把汗,“你们要是不怕死就开枪好了。如果今天我弟弟他们擦破点皮,我就要了这小子的命!”
一群人磨磨蹭蹭地穿过重重房舍,走到村边的晒谷场上去。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冲他喊:“荣参谋!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荣景笙侧头一看,只见一架直升飞机停在不远处,顿时又是高兴又是着急。他跳脚大骂:“谁他a杀了这小子!”说着把彼艾尔往前一推:“快!给老子开门!”
彼艾尔哆哆嗦嗦地过去,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机舱的们打开。景筠景筌合力把祝爱莲推了上去,荣景笙示意他们两个也赶紧上。
“景筌!拉那个红色的杆!快!”荣景笙怕“埃解”兵们趁飞机还未起飞的时候一拥而上,拖着彼艾尔挡在门口,只能口头指挥弟弟们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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