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爻yòu_yòu便知道,是她没跑了。
“所以说,你把人吃干抹净了然后大半夜丢他一个人独守空床?”
“……”爻yòu_yòu眨眨眼,发现被归林一说,她跟元宸的这档子事似乎还真是她始乱终弃。
“不然呢,难道还要我跟他大清早的同时睁眼,你侬我侬的替对方收拾妥当?”
“唔。”归林将手上的药杵收拾干净了放在一旁,看一眼爻yòu_yòu,颇有些替广齐燕都仰慕元宸的女子不值,“其实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元相似乎没什么不好。”
爻yòu_yòu懒散的翻个身,继续晒着太阳,声音闷闷的,“就是没什么不好才棘手……错的不是他,而是我。”
归林吃吃的笑了,“没想到你还会有自知之明的时候。”
爻yòu_yòu瞬间鼓成了包子脸哭诉,“我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是,你无辜,染了这种奇怪的毒,早应该尘归尘土归土,非要挣扎着活着。”
“……”爻yòu_yòu没有辩白,身子又转过来看着她,“其实我也想过死,在第一次病发的时候。”她的手指略有些怅然的交错在一起,“白绫悬在梁上,刚踢翻了凳子就被阿意发现了。从那以后他跟阿情就一刻不离的看着我,生怕我再想不开。”
归林闻言看她一眼,眼里并没有悲悯亦没有艳羡,倒像是听见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其实你第一次寻死应该用匕首,悄无声息,也就没有往后这么多烦恼。”
“喂~怎么总觉得你在怂恿我再赴黄泉。”爻yòu_yòu乖乖接过归林递过来的药包,刚刚碾好的药材还带着刚出锅的热气,她撩起衣服将滚烫的药包贴在腹部,烫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归林终是不忍,走过来替她将不小心溢出来的药汁收拾干净,温暖的手指被躺在床上的小女人拽住了,长眉妙目的归林被她的小动作惹得无奈一笑。
“既不想死,又想保持自己贞洁的名声,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痴心妄想。”
归林抽出手指,轻轻点在爻yòu_yòu的脑门上,爻yòu_yòu笑得开怀,一点儿也不因为她话语里的毫不留情而计较。
“今天你就当没听过我这番话吧……其实对程烈,把他牵扯进我的生活的决定至今还让我有些耿耿于怀。当初因为知道自己会死,吓得恨不能抓住身边的一切陪葬。后来大哥帮我找来了君墨闲,他告诉我有一个偏方能勉强救命,对我而言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总是要勉力一试的。”
“君墨闲?医药山庄的那个君家?”归林总算给出了一丁点儿好奇的反应。
“嗯。”
“这个理由不成立,救命的人还有很多。你身边的那两个门神一样护着你的男人可不是摆设。”归林的好奇心只持续了一瞬,话锋一转,再一次轻易戳穿了爻yòu_yòu的强词夺理。
爻yòu_yòu被她看穿的快要体无完肤了,对对手指开始装可怜,“我不清楚你会不会懂那种感觉,因为太亲近了,反而不忍心下手。更何况当时君墨闲离开前只说‘或许能缓解我的病情’,万一失败了,人生岂不是很绝望,所以我想玩票大的。”
归林的嘴角抽了抽,“所以就让人把你们的骠骑将军硬生生给绑回家了?”
“嘿嘿……”
爻yòu_yòu心虚的傻笑,归林无奈的摇头,“你在男人面前的那一套在我这里可吃不消。”
她擦干净了手,自己抽了张椅子坐在爻yòu_yòu身边,看着她的眼神总算带了些医者的悲天悯人,“替你看病的两个大夫医术高超都在我之上……你也略通医术,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爻yòu_yòu转了转眼珠子,“活下来已经不易,何必再自添烦恼。”
“嗯……”归林轻声应和了一句,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我还是想多嘴一句,你的身子……”
爻yòu_yòu认真看她,归林不再隐瞒,“据我所查,恐怕难有身孕。”
“……”爻yòu_yòu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笑,又自觉有些勉强,“嗯,其实我隐约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不敢肯定。”
归林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切身者才有资格抒发感想,“难不代表不会发生奇迹,或许在泰和能找到许多能力胜于我的大夫,他们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两个也许,更印证了这句话的安抚含义更胜字面含义。爻yòu_yòu依旧回她一个感激的笑容,萍水相逢的人能听她这许多牢骚已经足够宽容了,更何况归林的话只不过是证实了她原本的猜测。
“我身上可没带多少银子,要怎么支付你出诊加开导的费用?”
归林笑着叹一口气,“一会儿陪我下一盘棋吧。”
自归林的医馆里出来,爻yòu_yòu又寻去了爻子期暂居在城内的客栈。
掌柜的说大爷天光一早就出了城,爻yòu_yòu没有再追问,道谢过后便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过了点灯节,整个广齐都已经进入了万物生发的时节,正午暖洋洋的日光照耀在临街摆摊叫卖的人脸上,驱散了些许她心底盘踞不散的阴霾。
或许归林说的对,难不代表没有奇迹。她活着本身不就是一个奇迹么。
只可惜不孕的事实已经完全切断了她同上层世家之间的那点儿联系,别说元宸或是程烈,恐怕跟爻家门当户对或着略逊一筹的人家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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