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盘腿坐在桌子旁吮着手指,面前确实有威士忌、泥炉炭火烤鸡,当然,还有一台迷呢小电视。不过,她现在在看我,
看我什么呢,
我肚子已经有些突起不能再像她那样盘腿坐着,我侧坐在我的床上看着这满床的钱发呆,是的,一满床的钱,我所有的积蓄,大概有十一万左右。我分出了八万放在一边,在想心思怎么把这笔钱给南子。
我确实获得了乌克兰国立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的保送资格,按照常规,获取保送资格的学生会提前一年去乌克兰上衔接班,也是为了适应那里的语言、生活环境,这样,象我这样的大三学生相当于大学最后一年应该就在乌克兰度过,然后不间断的可以继续高一级学习。可是,我现在有了身孕,乌克兰那边也做了照顾,他们特别允许我延后入学,这样,包括生下孩子后半年的休养,我最快能入学也是一年半后了。这样,冯予诺和我商量了后,决定干脆现在就启程去巴黎待产。
原本,就是决定去巴黎那边生孩子的,因为冯予诺他姐夫的家族产业在那边,他姐姐生孩子都在当地,已经很熟悉了。本来我不确定保送时,是执意要在这边完成学业的,想等到寒假再过去,反正我的预产期也是到明年六七月份了。可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保送资格,未来已经定下来了,考虑到这样挺着肚子在学校里也不方便,所以决定提前出国。
如此这样,我这一走恐怕四年五载是回不来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仅有的这点积蓄————我还是想到了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南子,现在,陶阿姨身体也不好,我要给他留些我才放心。给他八万,我自己留三万,毛毛说,今后我有冯予诺了,万事不用愁,我想,即使如此,自己还是留点儿比较好,这也许是我天生的不安全感作祟。
现在,唯一发愁的是,这八万怎么能让南子接受,怎么个说辞?
“咳,瞧你操几多心喏,人家南子不要你这八万块也活的下去,不过,我觉得你这要走了,南子没准儿会收下,不过,可能永远不会用,”
我终于抬起头,迷惑地望着毛毛,怎么收下了又不用呢?
“大智若愚!你这妖精害得死人,有时是把人迷的,有时也是把人气的,你们家南子对你心思不一般!”
我笑起来,瞪她一眼,“又胡说,我和南子是哥们儿,从小最铁的哥们儿!你们这些人呐,什么都往那上面想,”
毛毛也没气,只是很不屑地睇了我一眼,“你哪根神经都精,就这根最粗,我也不和你多说吧,就说冯予诺,他看上你多长时间了?”
“什么多长时间,他那是————哎呀,冯予诺和南子不一样!”
我自己也懒得继续和她扯这些了,反正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和南子的感情在这世上是最特别的,是最亲的亲人!我自幼丧父又丧母,是吃着这些个老邻居的百家饭长大的,特别是南子家,已经去世的尹叔叔,还有陶阿姨对我最好,原来,他们家南子吃什么就有我和三一份儿,这份恩情,我和三永远不会忘!
所以,就算硬塞我也要塞给他,这样,我真的才放心!
(献给南子一首歌,ds”,其实我也不知道歌词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旋律很适合南子。)
73
我把用报纸包着的钱递过去时,南子默默的接着了,真如毛毛所说。不过,还是因为想到毛毛的话,我又加了句,“有用就一定要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好象是为了让我放心。他掏荷包准备拿烟,但看我,又没拿出来。
我俩就象小时侯一样坐在门口高高的大红门槛上。咱这条老街处在市中心,就因为头前儿有户名人的故居所以老样子被保留了下来。街道两边依旧是一排排古朴的土房子,用木头搭梁,灰色的瓦片屋顶。走近的话就会看到墙是用混着干草的泥土糊起来的。小时侯我常常怀疑会不会把那些干草拉出来房子就倒了,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它们依然立在这里,应该还是牢固。
美好的事物都不是天生的。是因为有人赋予了它这样的定义,它才变得美好。只有你看到它的时候,它才会美。今天这样看着这条老街,我突然觉得格外亲切,也许,是因为要离开它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我看到了一种黄昏、古朴的美,象一部60年代的记录片,胶片已暗黄,却浮起一种温情。
然后,我们一起听到了那熟悉的胡琴声。那是隔壁家的乔老爷。老爷子七十了,常年习惯地这个时候坐在自家的门前,微眯着眼睛,悠然地拉着胡琴。六边形的琴座架在腿上,头随着节奏微微摇晃。他的老伴在门旁的炉子上熬着粥,穿着缝着纳西风情花纹的藏蓝色长袍,头上裹着针织头巾。一户土房子中的人家就这样与整条古朴的老街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了一起。
夜,慢慢降临。街旁昏黄的路灯脉脉播散着它的温情。
“南子,还记得吗,小时侯我俩就喜欢这么坐着,咱俩都喜欢夜,”
南子点点头,也仰头看着那无边的夜空,“我总记得你说乌鸦是黑夜派到白昼的密探,一袭黑纱,连牙齿都是黑的,说起话来粗声粗气,象魔鬼的咒语,它们无助的嗓门沙哑着,啊啊啊的呼叫,将口水喷向天空,”
“呵呵,那是我初二的作文,你还记得啊,不行,我也记得你的作文,你说真正安静的夜晚是下雪的时候,狗熊和松鼠趁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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