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讯息,一个重要的,江沁宁此前一无所知的讯息。
分个手而已啊。
她居然是这么说的。
这几个字锤子一样轰在江沁宁脑袋上。她有点晕。
怎么是分手呢。明明是离婚呀。
不然……不然沈泊安纠结到今天是干啥呀。
如果没结婚的话,姜醒怎么会是沈太太,怎么会是她的师母,如果没结婚的话,分手不是一句话的事么,哪有多麻烦,沈泊安在犹豫些什么,他有什么好顾忌的,他有什么不忍心的。分个手而已啊,多普通的事。
江沁宁心里止不住发紧,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点——沈泊安没跟她说过,如果这是真的,沈泊安他居然都没提过。
这样一想,江沁宁觉得有点儿可怕。
她好像看不懂沈泊安了。
江沁宁直愣愣地盯着沈泊安,后者却在看着姜醒。
姜醒把所有话都说完了,眼里平平静静,心里也没滋没味。她无意多待,最后看了一眼沈泊安,说:“明天我来拿走我的东西,钥匙我会留在屋里老地方。”
她所说的老地方是指鞋柜上的一个绿色小盘子。
别人不知道,沈泊安不会不知道。
姜醒说完就走了,沈泊安站着不动,姜醒的背影在他视线里远去。
他看见她走到楼梯口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往下走了。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沈泊安仍静静站着。
江沁宁心慌意乱。她觉得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脑子里陡然一跳。
她差点忘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
江沁宁转过头。
门边角落的暗处,陈恕仍站在那,脸有些白,好像仍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心里莫名生出一点儿愧疚,虽不清楚陈恕是怎么跟姜醒牵扯上的,但她这样设计他到底是不太厚道,毕竟平常交情不错,也看得出陈恕并非那种滑头的男生,他说什么做什么总给人诚恳的印象,让人没法讨厌。
这样的人总是容易被人骗的。
江沁宁想,说不定姜醒就是骗着他玩了玩。毕竟,要说实话,陈恕长得也是不错的。估计是上次聚餐姜醒瞧着他了。就像小叶说的,姜醒总在外头跑,心多少有点野了,如今跟沈泊安又没什么感情,找个小男生解解闷也不无可能。
不管事实究竟怎样,他们肯定是有点什么的,否则陈恕怎么会一听说姜醒有事就过来了呢。
无论怎么说,今天这一出,她不算冤枉姜醒。
只不过多少有点对不住陈恕。
然而比起陈恕,她此刻更在乎的,显然是沈泊安的想法。他这样呆站着是在想什么呢,他怎么看今天的事,其实他信不信都没关系,他本来也是要跟姜醒分开的,她给他铺了路,姜醒也撕破脸了,不管他们是离婚还是分手,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维持那样奇怪的僵持状态,他难道还不愿意抓紧断了么。
他是不是……还有些舍不得姜醒?
江沁宁有点不敢往下想。
姜醒早已出了大门,这处三人却都还站着。
过了好半晌,沈泊安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低头摩挲了下被打的半边脸,面色淡淡地对江沁宁说:“你先走。”
“……沈老师。”江沁宁微微瞠目。
显然,她不想这个时候跟他分开,她想听他说个清楚。但沈泊安似乎无意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道:“你先回去。”
江沁宁徒劳地站了一会,转头看看陈恕,最终不情不愿地走了。
她一走,沈泊安的目光笔直地看向陈恕。
*
直到傍晚,江沁宁仍然没有得到沈泊安的只言片语。她心神不宁地握着手机,一旁小叶不断安慰:“你不要急,现在状况对你有利,他们要是真没结婚,那你要烧高香了,沈老师的钱那女的一毛都分不走,他们闹到这步不可能再回头,等沈老师变成清清白白的单身汉,你俩的事没一点闲话能说,你担心什么。”
听她这样说,江沁宁脸色稍霁,想想也觉得形势利己,别管沈泊安从陈恕那问出什么,他跟姜醒两人都回不去了,这事没有转寰,即便沈泊安怪她自作主张那也没什么,她只是帮他们扯断了最后一根丝罢了。沈泊安怎么能不清楚这点。
理智上想到了这一步,感情上却隐隐有些意难平,一根刺搁在心底,摸不到取不出,连疼痛都是模糊难辨的。
这感受江沁宁没法跟小叶描述。
她只是觉得,今天虽然成了事,但好像并不觉得有多高兴。
沈泊安的那副表情始终在江沁宁脑子里。
到了晚上,她总算鼓起勇气给沈泊安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那头沈泊安的声音异常沉郁:“有事?”
江沁宁心一绊,一丝委屈终于再也压不住,她声音戚戚,喊:“沈老师……”
沈泊安蹙眉,默了两秒,低缓地道,“沁宁,你做了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但现在不要说这些,今天我只想静静。”说完,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姜醒回去拿东西,没料到沈泊安会在。明明是周一,工作日,他却没有出去。姜醒惊讶过后也没开口,径自从客厅走过,进了卧室。
房间里传出开柜子的声音,沈泊安闭了闭眼,眉心渐渐拧紧。半刻钟后,姜醒拖着箱子出来,滚轮压在地板上,从房门口一直到玄关,沈泊安被那声音刺激得脑仁疼。
他捏了捏鼻梁,突然起身。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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