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自作多情!”她语气急切,着急反驳。一面还兀自沉浸在这她认为暧昧不清且言过其实的两个字里,捧着一张发红发热的俊俏脸蛋,喃喃自语,“你原就是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我管你做什么,不过是看你可怜…………”在摸一摸滚烫的面颊与通红的耳根子,安慰自己,“我定是又犯病了,也不知你给我下的什么毒,这般厉害,再发烧要烧坏脑子的…………”
陆焉瞧她双颊绯红,忧心她旧病复发,伸出手来探她额头。
丝丝凉意透过她饱满的额头游进她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里,耳边的孔雀石轻晃,她仰起脸望着他。陆焉……兴许是日常多见他弯腰躬身模样,此刻他似乎比记忆中更高大些,须得她抬起头,才不过到他人中处,眼前两瓣唇虽薄,但中间一颗唇珠引人流连。他的脸,多数时一丝血色也无,白得似鬼,衬出双眼深邃,狭长眼角渐渐有了纹路,于他微微笑时,唱诉岁月茫茫,白云苍狗。
而这双眼,温柔而专注,眼角一颗泪痣,似一滴降落未落的泪,写尽了人间愁绪。
他望着她,几分狼狈,几分羞赧,还有几分莫名悸动的她。仿佛有人锁住喉咙,攥住心,五脏六腑都挤在一处,听得清她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立时就要越过嗓子眼落到他手心里。
她似乎听见钟声,咚的一下敲在头顶。霎时醒过身来,猛地推开他,也不知哪来这样大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倒在门上,背脊扣上浮雕木门,动静大得春山一跃而起,生怕屋里人一言不合真打起来,又不敢贸然敲门,只得装着胆子贴门去听。里头人喊了句,“我没病,你才有病!”门便开了,他摇摇晃晃跌在门框上,看着白底金边月华裙一晃而过,撇下白苏径自去了。
春山忙起身,问:“义父,您没事吧?”
陆焉似乎笑了笑,说:“走吧,太后还等着我回话。”
春山纳闷,哪有人挨打挨骂还偷着乐的,可见跟对了主子,义父不是一般人,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
另一厢,白苏小跑着才追上景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过,不见异状,却听见她小声说:“白苏,我怕是病得厉害,季太医的方子还得熬着吃。”
☆、第9章归家
第九章归家
马车出了承天门,景辞的耳根子仍绯红,躲在角落望住小桌上一只甜白釉茶杯怔怔出神。前一刻脑子里跑马灯似的嘈杂,这一时却没半点思绪,鼓槌往头上敲一下能听得见回声。
白苏同忍冬对上一眼,再多唤一声,“郡主,喝口茶吧。”
仍是没回应,魂在九天上,哪是凡人能懂。
过了金吾街,迎面来的是定国宫府门前那两只凶煞煞的石狮子,车驾绕上一圈,并不从正门入。小西门丫鬟婆子已早早站满了,皆是簇新衣裳,光鲜发髻,真心假意暂且不论,至少一个个瞧过去,都是喜气洋洋模样,迎着她下车换轿,齐声行礼道:“奴婢恭迎六姑娘回府。”
她眯起眼,笑一笑,同先前车内那个魂不守舍的景辞全然不同,又是另一张脸孔,忆起来,一旦踏进国公府的门,她便又得做回六姑娘,哪管你愿不愿意。
府中景致不变,一棵树一座山都要随着老太爷做个肃然无趣姿态。颐寿堂前院养着的一大片菊花到了这个时节,亦是好的好坏的坏,左手边一小片白猫狮子谢了大半,另一株“二乔”却还开的热热闹闹。
内堂厚厚的挡风帘子抬起来,眼见个身段窈窕的丫鬟上前来回话,轻声细语的似读书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老夫人,六姑娘回来了。”
老夫人半靠在榻上,石青色褙子,玄狐皮抹额,瞧不出已到花甲之年。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左手边座上容长脸的年轻妇人,不由得叫人神情一凛,立时端出一个温婉慈爱的笑,回给老夫人。
“景辞大病初愈,好好将养身子是正理儿。叫她先歇着,不必着急来颐寿堂请安。”
梅双道:“前头袁瑞家的来回话,说六姑娘换了衣服就来给老夫人请安。”
“嗯——”老夫人微微眯着眼,瞧着二夫人说道,“小六儿是个难得的,懂礼数,有孝心,你们也等一等,一并见了,省得小孩子家家一回府就得挨个请安,累出病来怎么好。”
右手边大夫人忙说:“老夫人便是不说妾身也要留下,好些日子没见着六姑娘了,我这心里也想念得很,正想找个机会好好亲近亲近。老夫人心疼六姑娘,难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心疼?弟妹,你说是不是?”
话头子顺顺当当扔给对面的二夫人,只看她接是不接,说到底在这深宅大院磋磨了这么些年岁,早不是当年,顺势扯出个笑脸来,“这孩子不常在家,我这心里也想念得紧,缀锦轩早早收拾妥当,原留在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妾身先从自己身边挑出几个伶俐的在缀锦轩听差。”
老夫人道:“哪有女儿先一回府就抢了母亲的丫鬟来用,传出去,凭白叫人说嘴。”转而看立在一旁的梅双吩咐道:“你叫于嬷嬷领着菊芳兰香两个去缀锦轩候着,你怡景苑的人自领回来。”
二夫人嘴上应着,心里却不平,只看这阖府上下,独她六姑娘一人是富贵人,旁的兄弟姊妹都是陪衬,她一回来,人人都得让路。给长辈们请安如何叫累?府中姑娘们日日都做,单她矜贵。
转而又想起昨日大夫人劝她,“过去的事便不该再计较,你且为着四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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