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公车,因为是起站,空位剩下不少,但生雪里却拿出面纸包住拉环,宁愿站着,杀了她,她都不会坐有上万人坐过的座椅,天晓得上面残留了多少病菌,她怕弄脏她身上的名牌衣服。
云柏飞明知故问:“有位子你为什么不坐?”
生雪里没好气地说:“我怕得病。”这都要怪他穷。
“你站着,别人会以为你有痔疮。”云柏飞在她耳边轻声说。
生雪里警告道:“你别靠我那么近,否则我叫司机把车子廾进警察局。”
“那我自己去坐了,顺便告诉你,站得越久,小腿的动脉越容易扩张。”说完之后,云柏飞扔下她往后面走去,找了一张双人座坐下。并把数个纸袋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很明显,他是在占位子,他相信她终会屈服的。
过了一站又一站,上车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没位子坐的人看中云柏飞旁边的位子,但他老兄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腿跷得高高的,根本不让任何人通过他结实的大腿,留下窗边的空位,痴痴地等待她回心转意。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生雪里终于来到那个位子,从纸袋里拿出他新买的一件一百五十元的t恤,铺在座椅上,这才肯坐下。
上下车的人越来越多,车子像头老牛慢慢走,两人一路无话,这吋云柏飞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干妈打来的,问干儿子的爱情进展,云柏飞却把手机拿给雪里,要干妈自己去问干女儿,生雪里窘极了,一边支支吾吾一边拧云柏飞的大腿。
关上于机,云柏飞苦着脸说:“最毒妇人心,一点都不假。”
“你现在知道并不迟。”生雪里脸转向窗户,心不在焉地看着街景。
“我明天要去医院拿验伤单。”云柏飞借着话题缓和沉闷的气氛。
生雪里咽不下怒气地说:“我也是,我得的是内伤。”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云柏飞装小男孩的声音。
“当然,你害我丢脸丢到太平洋.”生雪里不太愿意回想。
云柏飞听出她心情不好,适时地转移话题:“干妈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互相问好而已。”生雪里更不愿提到干妈想做媒婆的心情。
“我一不在,干妈的寂寞病就发作,看来我应该每天照三餐打电话给她。”
云柏飞实在是个体贴的好人,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听老年人唠叨,即使是自己亲生的儿女,一天打一通电话问候爸妈的少之又少,像他这样关心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干妈,这家伙应该得孝行奖的。
想到干妈的寂寞,生雪里就很难不想到自己的寂寞。在认识云柏飞以前,她的记忆虽是一片空白,可是她曾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过去是寂寞的女人,现在则完全不会。
她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这句话:“爱情和孩子是治疗女人寂寞最好的药方。”云柏飞一定也看过这句话,所以他才会认干妈。
“为什么干妈没有孩子?是不能,还是不要?”生雪里好奇地打探。
“是干爹决定不要,他怕吵,所以干妈去做结扎。”云柏飞觉得这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虽然对干妈而言很残酷,但你硬要一个无法做好爸爸的男人担起做爸爸的重责大任,即使这个家庭表面上没裂痕,不过我想它的内在是痛苦的。”
生雪卫不以为然地说:“干爹好自私,无法做母亲是女人所有痛苦中最痛苦的。”
“要当个成功的画家,是要付出代价的。”云柏飞自圆其说。
“干爹成功了吗?”生雪里冷笑,男人的借口真多。
“没有,光有才气,没有运气,是无法成功的。”
“如果干妈知道干爹会先她而走,不知道她还会去动那手术吗?”
“她不曾后悔过。”
“她跟你说过?”
“嗯,她非常地爱干爹,至死不渝。”
“我想我是绝对做不到为男人牺牲自己的人生。”
“难讲,你还没遇到让你心仪的男人,所以话别说得太满。”
爱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人会为它无怨无悔?它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更糟的是有人因它痛苦不堪、因它轻生寻死;它的用途不如货币,它的好处不如信用卡,但还是有很多人像扑火的飞蛾,争先恐后想要拥有它,不惜一切代价。
对生雪里而言,她不排斥爱情,不过不是什么爱情都好,她只要名牌爱情,和能给她名牌生活的名牌男人,而这个男人绝不是今天让她丢脸的云柏飞……
回到家的时候,柔儿和倩儿已经上床睡觉了。
云柏飞虽自诩是猫头鹰,但就算是真的猫头鹰也无法承受这些天以来的疲惫。
打开房门,阵阵寒风从冷气孔吹出来,一名红发美女盖着棉被躺在他床上,从棉被外看到裸露的肩膀,可想而知“她”没穿上衣;但这么诱人的情景,云柏飞并没做出饿狼扑羊的举动,他为什么没采取行动?是太累了,还是太专情使然?都不是,其实跟他的身体和感情都无关,而是红发美女是他的——弟弟,云柏翼。
云柏翼从上幼稚园开始就有穿裙子的倾向,他总是把爷爷给的营养午餐钱存起来,然后拿去买裙子;到了小学,他开始存钱买蝴蝶结发夹和玻璃珠链:到了初中,他不再偷偷摸摸,开始留长头发,穿女学生服,化妆去学校招蜂引蝶。
云老爷当然是气得半死,不过若不让他穿裙子,他就不去上学,如果硬逼他去学校,他就到女生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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