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皇上面前露过脸的小姑娘,就算她拉得下脸来去学谢美人,皇上若是看了也只会觉得别扭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画虎不成反类犬吧?她都这把年纪了,学也学不象,反而会招人笑话。
高婕妤看着琳琅满目摊开了一桌子的脂粉首饰,没来由的觉得灰心。
打扮不打扮的,她都是昨日黄花了。若她还年轻鲜嫩也好,若她膝下有一子半女的也好。
偏她都没有。婕妤这位置上头她已经坐了三四年了,不上不下两头不靠。到了这份儿上,要么就得象施顺仪那样死心认命,可她偏偏不想认命。
用过午膳没一个时辰,谢宁觉得又饿了。
不是馋,就是饿。
真奇怪了,午膳的时候她也象往常那样吃的,一口没少进肚,之后她还小睡了一会儿,所以现在完全不应该到肚子饿的时辰。
方尚宫进屋的时候,膳房刚刚把馄饨和果仁粥都送来了。
馄饨的香味儿飘了一屋子。
谢宁笑着说:“青梅,给方尚宫也盛一碗。”她真诚的推荐:“这馄饨做的特别好。”
看她吃的香,方尚宫也陪着吃了一碗。馄饨确实美味,薄薄的裹皮儿浮在汤里象是半透明的云朵,听说南边也管馄饨叫云吞,多半就是从这上头来的。馄饨馅儿鲜美之极,方尚宫本来肚子不饿,可是馄饨鲜香热烫,不知不觉就把一碗馄饨全吃了,连汤也都喝完了。
谢宁用的碗是小碗,也就比茶碗大一点。吃完了馄饨她还又盛了半碗果仁粥。
方尚宫笑吟吟的坐在一旁看她吃。
有时候谢宁真觉得方尚宫象一位自家的长辈,两人之间并非简单的主从关系。在宫里待了三年,见识够了人情冷暖,身旁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凭本能就能分辨。
方尚宫现在看着她的神情,就象在舅舅家照料她三四年的那位周妈妈一样。周妈妈自己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母亲病重去世之后,舅母就把周妈妈指派给她。周妈妈人是唠叨了一点,但是非常细心,对她的衣食住行打点的十分周到自不必说,还考虑着她父亲早亡母亲新丧,心里必定难受,时常想法子开解她。
谢宁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只不过在舅舅家过年的时候,一屋子林家人拜祖宗,独她一个姓谢的被排斥在外,那时候她就明白过来,她毕竟还算是个外人。
后来伯父说祖母生病接她回老家去。再大大不过一个孝字,祖母和谢家其他人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不会有人指责他们,可是谢宁倘若被指不孝,那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舅母虽然不放心,还是差人将她送回谢家老家。
当时谢宁和大舅母都觉得她们不会分别太久,谢宁回去侍疾,顶多三五个月就能回去了。
没想到那一别,直至今日她们都未曾再相见。未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着舅舅舅母了。
“想家了?”
谢宁回过神来,点头说:“想起舅舅家的人。”
方尚宫心细如发,有好些时候都能猜得中谢宁未曾诉诸于口的想法,一开始谢宁还会为了她的敏锐而吃惊,现在则已经见怪不怪了。
方尚宫知道她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舅母对她来说就如同另一个母亲一样。
“会有机会见面的。”方尚宫轻声安慰她,这并不是泛泛的说空话,方尚宫解释给她听:“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有见到家人的机会了。到时候谢美人的品阶至少也会再晋一级,也得预备迁宫的事了。到时候就可以宣家里人进宫探望。宫外头想进宫的话提前一天递牌子等消息,宫里头想传话出去就随意的多了。”
谢宁苦笑:“我也听说过。可是想这样见面,起码家里人得在京城才行。林家的老家在屿州,舅舅现在还在渭西任上,舅母既要帮着舅舅打理应酬往来,还得操持家务打点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着实脱不开身。”
如果让舅母长途奔波就为了来京城和自己见一面,谢宁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
毕竟舅母也不是年轻人了,长途跋涉的艰辛劳苦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可不是容易的事。
谢宁当初一路上京的时候就结结实实的体会了一次。在路上的颠簸辗转,每天下了车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了。要是遇着大风、雨雪的天气那就更别提了。他们在路途中就曾经遇到过一次大雨,人和车淋的透湿不说,大雨之后道路泥泞难行,又在驿站困了两天才能继续上路。
谢宁心中掠过一个近乎痴人说梦似的念头。
要是舅舅能升迁,回京中为官就好了。
就算不能时常见面,可是知道舅舅一家就在宫墙外头不远的某栋宅子里生活,那她心里就会变的踏实许多。不象现在一样,就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无处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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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鱼儿
连着下了两场雪,炭用的奇快,雪扫的再勤也挡不住老天非得要降下雨雪来。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穷苦人家无米无柴,遇着这样的雪天却是没了活路。
可宫里头还是歌舞升平的,饭照吃,雪照赏。后宫美人中不乏才思敏捷心窍玲珑之人,比如曹顺容就做了一首五言绝句,题名是《春雪》,梁美人素有才名,也做了一首《望云阁咏雪》,还听说教坊司排出一支新的歌舞,名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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