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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小古不禁问道。
怎么看,广晟也不是那种肯逆来顺受的愚孝之人。
“我在等一个消息。”
广晟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似有三分苍凉苦涩,更多的却是坚毅自信——
“而在这之前,我也必须遵循朝廷表彰的所谓‘孝道’,不能让人拿住话柄!”
小古盯着他,敏感的发现他瞳中有一丝嘲讽的阴霾:广晟和他父亲沈源,真是前世的冤家对头!
“况且,我还真想看看,等那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那位父亲大人,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他的嗓音残酷而冰冷,却偏偏染满华丽的音调,宛如莲池之中开出的魔魅曼陀罗。
胸前的衣襟散开着随意披散,黑亮长发任意束在身后,白皙的额头显示青年人的棱角与酷狠,却偏偏雪白晶莹,比世上的佳人更加绝美。
小古盯着他看,突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少爷的亲生母亲,定然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在她发呆的时候,广晟已经三两口吃完饭菜,他把食盒里的米粒也吃得一干二净,随即递给小古,“你不要再来给我送饭了,太冒险——过不了三天,他们就得恭恭敬敬的开锁送我出去!”
小古从窗台上迈开腿,正要一步蹬上树杈,却突然一阵大风吹过,吹得她鬓边的丁香银钗都要落下了。
一双温暖的手揽住了她,利落的替她把头发别起,笑着轻嗔:“每次都是绑不好头发,胡乱散下。”
春日的午后日光淡金明灿,照在这近乎依偎的一男一女身上,好似一副绝佳的图画——并不沾染任何色欲与男女之情,而是单纯而自然的温暖光芒。
夜至一更天,小古又秘密妆扮起来,让守院的老人打开角门,幽灵一般的出了门。
她这次头上扎了白布巾,浑身缟素,手中持了长命烛,在寒夜里默默的走动着,袖中不断散出纸钱来。
这也是金陵乡下的一种习俗:凡是有小儿夭折的,必须在五七之夜手持白烛纸钱,燃烧孩子的八字,送走投胎失败的冤魂,否则就可能对家中不利。
一路无人查问,就算是宵禁律法也不外乎人情,谁也不想招惹这种晦气事。
一路来到了岳香楼前,原本沉静的大门之内,却隐约有人声细细响动,门缝里传来耀眼灯火。
小古叩响了门环,半晌才有人开了一条缝,压低声音道:“今晚秦老板有堂会,不见外客——”
看到小古出示的兰花簪,那人连忙把话咽下,只是奇怪的咕哝一句,“怎么整整提早了一个时辰……”
“带我去见你们秦老板。”
小古低声说道,夜风吹拂她的衣袂,一身缟素洁白的重孝加上她眼中的森冷寒意,让那人不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忙低头引她入内。
岳香楼分为三层,门脸不大,内中却是曲折往复,地方深广。
那人引着小古一路走进,各处的小院和空地上都有人在辛苦练戏:有在练习着绘画脸谱的,有在练习甩水袖翻跟斗的,甚至有一个小孩童被师傅倒提着立在半空不动,小脸因为呼吸不畅而通红发胀。
小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带路的那人却低声解释道:“都是这么一代代苦熬过来的,我师傅当年为了练戏,被木棒生生打折了腿呢!”
“你师傅是?”
小古刚刚问出声,屋檐下就有人低声笑着接过话道:“他师傅就是我!”
抬眼看时,正是秦遥长身玉立,含笑望着她。
几月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些,脸色倒是不坏,一身淡紫绣仙鹤瑞草暗纹的道袍,硬是让他穿出了清贵倜傥的气度,墨青貂绒随意披在身上,面庞却似乎仍在丝丝冒着热意。
“七哥!!”
小古欢呼一声,迎上前去,紧紧握住了秦遥的双手,感受到他温暖细腻的掌心温度,唇角的笑容更加明灿娇妍,几乎让旁边那引路的少年看得目不转睛了!
秦遥轻轻在他头上凿了个暴栗,笑着向小古介绍道:“这个猴崽子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做六指。”
好古怪的名字,小古不禁看向他手掌,果然在他右手小指末端,有一个不明显的紫红色疙瘩,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这小子胆大又死心眼,自己割的——我们梨园行的规矩,是不能用缺指、残肢之人的,他为了学戏,自己咬着裹了麻药的白布,硬生生用菜刀割下来的。”
秦遥说话之间,已经把小古带进内室之中,见六指出去泡茶,又轻叹着加了一句,“他们家原本是乡下小地主,二叔有个女儿嫁给了齐泰的弟子,这就连累上了‘瓜蔓抄’,原本只要罚没一人为奴,他家中还有几个姐妹没嫁人,他就自愿被卖成了戏子。”
小古听了也只有苦笑,低声道:“我们是受了至亲骨肉的牵累,摊上了没办法,他这纯属是被连累的。‘瓜蔓抄“?!也难为那些官员想出这么恶毒的名头来。”
秦遥见她虽然精神还好,但脸色苍白略见疲惫,眼底甚至带出一种郁色悲意来,于是追问道:“你刚从北丘卫回来,这次金兰秘会没什么要紧的就先告假,为何要匆匆前来呢?”
小古被他这一问触动衷肠,抬头看向秦遥,眼角竟是隐隐有泪光闪烁——
“七哥,这一次……你险些就见不着我了!”
她并没有哭出声,嗓音却是微带哽咽,顿时让秦遥心中一惊,连忙道:“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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