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即使平日水火不容,刚才见他火海救美,倒也觉得帅气,不吝赞赏,流氓似地吹了声口哨,立时引来近旁两位老人家的侧目。
“抱歉,失态。
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耸肩弯眼,微笑看着底下那位老人家愤恨交加地命令士兵去追那对狗男女:“听说今天是你们祭祀月神的日子。”
可惜现成的活祭品被人劫走。佯作遗憾地看向身边两个同样气急败坏的宗老:“你们的祭祀活动还进行不?”
反正女巫司已经被人掳了跑,不如干些别的,让我这个远道而来的羲和皇帝开开眼。所以敢怒不敢言的三宗老在镇南将军的半请半迫下,按原计划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满足女皇陛下的好奇心。只是临末了,始终旁观的我从金座上起身,令宗老将手中的酒递给我:“由朕来为你们祈福。”
一个异族人接手如此神圣的仪式,形同羞辱。可见从不对人下跪的羲和皇帝很自然地对他们的神明屈膝,愤慨的民众嘎然止声,羲和的臣子也瞠目结舌。我只笑笑,将酒洒在地上。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五谷丰登,共乐雍熙。”
“万国和好,天下太平。”
我最后望了眼澈明的天空,低首祷祝:“望赫舍神原谅朕的父皇当年不察,轻率发动一场错误的战争。”
字字明晰,在场之人皆可听得清楚。所以起身时,不无意外地看到所有人震惊地望着我,微微一笑,我平静说出当年的那场战事都是因为碧翡国主与长女雁里朵妄图吞并月佑,而怂恿月佑的三王子半道截杀我羲和使臣:“这是从雁里朵的神庙搜出的密信。不妨请宗老辩一辩,这可是象征你们皇家的图腾。”
三人将信将疑地从吉卓手里接过一打书信,展阅后,顿时变脸。若是书信可以伪造,我递给他们一颗稀世罕有的玉珠,立令他们神情颓丧地低下头:“听说这珣琪是镇国之宝,早前失窃,现在物归原主,望你们好生看顾,莫再外流。”
未想当年三王子为了得到王位,不惜献上国宝,求碧翡助其成事,从而挑起祸事,最后演变成一场惨烈的战争。周遭的民众顿时群情激愤,但听我为父亲当年未有查明真相,过于武断地发兵,向他们道歉,广场渐渐归于寂然。
一场无谓的战争,难辩主因的起始,令他们一时不知该声讨王室无德,还是归咎碧翡或羲和。情绪低落的民众渐现惘色。我则看了眼心虚的三宗老,回过头,深躬□:“不论如何,羲和都是挑起战事的一方。朕代父皇向你们道歉。”
不论我怎么赔罪,逝者已矣,无济于事。可将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我无愧于心,亦劝那些震惊的民众:“听说碧翡的雁里朵公主已经坠崖身亡,算是遭了报应。而新登基的碧翡新王乐山有心与我羲和修好,也望你们可以放下仇怨,珍惜现在。”
只有政治家和军人喜欢战争,所以我相信这些人不会轻易舍弃平和的生活。笑了笑,言尽于此,率手下的臣子扬长而去。而被揭发王室丑闻的大贵族们因为心里有鬼,是夜齐齐来见,并拐弯抹角地试探我和碧翡新王的交情到底深到何等程度。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嗤,我淡然说道:“不知你们可有听说,有个人和雁里朵一起坠崖。”
兴许已有耳闻此人正是碧翡二公主的驸马,羲和女皇的老情人。三人略略敬畏地看着我,许在猜想羲和的朱雀守会成为碧翡公主的驸马,乃是我暗中授命,令他从内部搞垮主战派。我则似真非真地丢了句话,放任他们自行想象:“朕只希望莫寻用性命换来的这些信件,可令南域从此安宁。”
并借此机会告诉他们,我并不赞成现在这样的殖民统治,可若一下放弃月佑的统治权,有损我羲和皇室的颜面:“所以朕会适当放权,让你们施行自治。也希望你们能够劝服百姓,莫再暴乱。”
三人互看了一眼,起身向我施礼:“多谢皇帝陛下。”
顶着高原反应,前来月佑的初衷已然达到,我由衷一笑。待三人告退,略感疲累地躺□,刚闭起眼,便听背后传来一阵脚步。似怕吵醒我一般,尽可能轻地替我掖好被角,心中顿时一阵酸楚,可我不敢出声回应,生怕打破这进退维谷的局面。只得闭紧眼,抚上小腹,默祷另个重要的人得以活着归来,迎接孩子的出生……
男皇帝有个私生子,叫做fēng_liú。女皇帝有个私生子,叫做□乱。这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公平,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做好遭国人唾弃的心理准备。
“陛下可以寻个借口,拖延回宫。”
虽然可以和当初生百合一样,生产后再行回宫。可我不愿再让这个孩子见不得光,所以笑着婉拒吉卓的提议,率众臣回京。只是适逢妊娠期,害喜在所难免,所以回宫的一路,大队走走停停,难免教人瞧出异样。而率先沉不住气的,便是我那处心积虑想要成为皇夫的表哥。
“陛下近来茶饭不思,可要微臣去请御医过来。”
女人会吐,无非两种情况。要不肠胃出了问题,要不肚里藏了个小朋友,我近来不瘦反胖,自然容易想到后者。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的小腹,眼里腾起一抹恨意。我笑笑,反正几个月后,定会被人发现,索性向归家表哥摊了牌:“朕有身孕了。”
刹那间,一抹绝望自归崇和眼底掠过,两手紧攥起拳,他尽可能平静地问:“客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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