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抚摸灰尘(66)
去结账的时候看到美丽,像我在俱乐部里见到她那次一样,一张脸抹得跟潘金莲似的,要多浓妆艳裹就有多浓妆艳裹,她怀里拐的那个男人站在我旁边,也在吧台结账,但这个男人可不是上回那个,这个有点胖,像个大痞子,让人感觉挺轻浮的。
美丽看到柳仲特欢喜,她说,你丫的,怎么在这儿碰上你啦?吃好没?没吃好让我男朋友请。柳仲也特高兴,望着男人说,你男朋友真帅,跟洪金宝似的,这大块块儿,壮实!美丽听着崭样,她说可不是怎么,今天给我买了条裙子,看看,好看不?说着把小挎包摘下来,两只手扯着穿在身上的裙子好一顿显摆。柳仲连连说好看,说这么好看,得好几百吧?美丽漫不经心地把小挎包又挎肩膀上,她说,不贵,才八千,我还没怎么看中呐!我看中的那条裙子两万八,我男朋友答应我明天去买。柳仲说,哎呀,那得赶紧买呀,看中了不买,买晚,人家卖没了,多后悔!柳仲依依不舍跟美丽道了别,还让她有时间到我们寝室去玩,我就觉得柳仲有的时候也挺会逢场作戏的,明明知道美丽说的是鬼话,但却像温暖的春风一样跟着附和。
出了饭店路灯都亮了。
路上,我问柳仲,我说,真吓人,抹得跟小鬼儿似的,丫是小姐,你知道吗?柳仲鹅行鸭步,她说,美丽不是小姐,她才不是呢!人家小姐有指定价钱,有选择顾客的权利,天一亮,互不相欠,没风险。美丽不是,她天生就是一个东食西宿的人,贪婪逞强这俩词儿是给她造的,总想沾便宜,想着傍大款,结果往往刀头舔蜜,得不偿失。
我没怎么听懂柳仲的意思,我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男人女人,男欢女爱?
柳仲摇着头,她说,那是你从来没去学校的浴池洗过,你没见过她的身子。那天,就我一个人在浴池冲凉,她端着脸盆畏畏缩缩进来了,开始吧我也没看见,光顾着凉快顾着舒坦了。后来穿衣服,她背对着我,那背上全是鞭痕,牙印子,血乌血乌的新伤旧伤。我吓一跳,我说美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血啦?她赶紧说没事儿,她说,我都习惯了,最近认识个有钱的,他说带我出国,会养我。然后她把身体慢慢转过来,我一看,那个胸上全是牙印还有烟头烫的燎泡,密密麻麻,就跟算盘珠似的。你说说,小姐会那么作贱自个儿吗?小姐不会豁上命去挣虐待狂的钱吧?美丽清高,还爱逞强,但她真就没人小姐那两下子,她连小姐都不如!大■■!
我一听,赶紧跟柳仲说以后别再跟美丽来往,美丽那么坏,免得被带坏。
柳仲笑,她说我就知道告儿你,你会这么说,会瞧不起美丽。其实不管是谁都好,谁一生每件事都见得了光,就算有,那人也一定不快乐。说什么好人坏人,秉性不坏的就是好人,她靠身体赚钱怎么了?我们靠父母生活光彩?谁都高尚不到哪儿去的。
柳仲拦下一台出租车,把走在前面的小晏和文文叫住,她跟我说,饭你买单,姐姐请客坐车,上来吧!然后她把医院拿回来的几个口袋扔进车里。
我突然觉得柳仲是一个特别有深度的人,她看起来没有文文那么多愁善感,也没有明显的内涵,整天贫,肢体语言大幅且夸张,讲话从来不兜圈,嗓子永远是清清脆脆的,很少会面有忧容,但这些只是她快乐生活的一种方式,她不肤浅,她有同龄人没有的认知。
坐车的路上大家安安静静地听着车上的电台广播,都没怎么说话。走到南关岭的时候广播里一男一女主持的一个旅游节目挺热闹,男的说,“暑假期间去哪儿玩儿”,女的说,“大连景点绕一圈儿”,就跟对口相声似的,还挺押韵。接着男的激情澎湃地说,临近暑假,今天的节目给青少年朋友们介绍一下我们大连老虎滩海洋公园,紧张的学习是不是已经疲惫了你的大脑呢,是的话就来虎滩轻松一下吧!然后女的又说,大连老虎滩海洋公园,大连人都知道,鸟语林,珊瑚馆,绿树奇石,山水融融,今年的老虎滩又兴建了蹦极、攀岩、速降等一些极限运动项目,相信这些会让活力四s的你精神抖擞吧,一起来,挑战自己吧!
这段时间让文文折腾得晨昏颠倒,她住了半个月医院,我跟小晏和柳仲也提心吊胆了半个月,要不是听到这段广播,我们都忘记暑假这码事了。我捅了柳仲一把,我说,今天几号?柳仲笑嘻嘻的,她说,妹妹你过傻啦?今天,今天是,司机大哥呀,今天几号呀?司机握着方向盘,说5号。柳仲说,我就知道5号嘛,昨天4号,今天5号,明天6号呗!司机扑哧一声笑了,小晏和文文也笑。柳仲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她扭过头说,小阳,你快过生日了,想怎么过呀?是请客吃饭呀还是请客观光呀?我听着有点蒙,我说你个贱人怎么跟巫婆似的,我跟你说过我生日吗?你怎么知道?柳仲笑得哼哼哈哈,她说,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多么的神通广大,神出鬼没,多么的四通八达,四海为家,多么的……我干咳两下,因为我看见那个司机挂不上档了,柳仲大概也看到了危险,她跟司机说,哥哥,不着急,您甭着急哈!扭头又跟我说,什么巫婆,你才巫婆呐!上回在你们家,季晏和你姐在厨房里头做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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