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决定,你有意见?”李兆棠的视线缓缓送过去,却是不怒自威的犀利。只是李贺还来不及再说什么,老人忽然锥心刺骨地一阵剧咳,咳声嘶哑而闷重,且像夏日惊雷般一阵强过一阵,几乎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老人灰白的脸上呈现出无法呼吸的惊惧感,泛着血丝的浑浊眼珠怒凸在外,看上去十分吓人。一旁的何律师和童管家原本还替他顺着气,但眼看他就要支撑不住,只得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进里屋。李贺赶紧起身跟随在侧,石暮尘也露出惊急的神色一路追过去,双手作焦急状险险贴着李兆棠的衣摆蹭过,在那三人急急冲进里屋时,却悠闲地垂下手,面上再无半点忧虑之色。
一回头,视线却和李贺在空中交汇,李贺雕刻般的脸上充满审视,石暮尘却云淡风轻地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家庭医生以最快速度出现,李贺则因为急电而不得不匆匆离开。何律师一脸疲惫之色地步出里屋,石暮尘立刻顺势迎上去,态度很是诚恳:“何律师,您受累了,我送您。”
何律师一路无话,闭上眼似乎在假寐,石暮尘也不刻意搭话,只是安静而悠闲地开着车。将他送回家后,他正欲离开,何律师却叫住他:“石公子,请稍等。”
石暮尘在厅中静静等了片刻,期间一个约莫十多岁的小男孩一直旁若无人地在厅中玩仿真跑车,跑车在他脚边蹭来挪去,小胖子一路追着,汗流浃背。他知道这是何律师的儿子,中年得子自然是宝贝得紧,不然,以何律师的气度涵养,恐怕是万万不会让孩子在客人面前这样造次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摸了摸小胖子的头,屈膝半跪,神情和蔼:“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俊俊。”小胖子还没变声,奶声奶气。
何律师恰好端着个红木匣子步出,看见这一幕不觉眉头动了动,不着痕迹地单手将儿子一搂,然后恭恭敬敬地把红木匣子递到石暮尘眼前:“何某思来想去,这么重的礼实在收不得,石公子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个,还是请你收回去吧。”
石暮尘看都没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他似乎并不意外,依然笑意温和:“只是一份薄礼,何律师何必如此见外?”
“何某跟了董事长30余载,靠的就是一个‘诚’字,何某行万事皆有准则,但求无愧于心,还请石公子见谅了。”
眼看何律师已经欠身做出了赶人的姿态,石暮尘不再多言,只是亲昵地摸了摸小胖子的头:“叔叔下次再来看你,给你买进口的跑车。”
小胖子双眼都发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眼看何律师脸色越来越不安,石暮尘泰然自若地告辞离去,不再久留。
独生子么?呵呵。疾驶在高速公路上的他,忽然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21二十一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石暮尘去了她那里,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进了卧室。:她依旧开着灯睡,晕黄的灯光流泻在她蜿蜒起伏的侧身曲线上,她背对着他,似乎早已熟睡,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并未入眠。于是他在床榻边轻轻坐下,掌心贴着她织细的肩头,低声言语——
“我明天要去英国出差,五天后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成天上网,忘记吃饭。”
掌心下的躯体没有任何动静,他叹了口气,起身默默离去。
第二天他赶到英国,又是签单又是调度地忙碌了一天,直到子夜时分才回到下榻的宾馆。
倦极,他洗了澡就匆匆上了床。床头一盏昏黄的灯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一室陌生景象。独在异乡为异客——尽管这对他来说其实不能算是异乡了。因着业务的关系,这些年数数少说也有7,8次,都习惯了,其实别的都没什么,可他却唯独害怕一个人的夜晚,因为无论下榻在哪家宾馆,那些同样的画面,都会如同应激反应般秒速映射在他脑海中。
他点了支烟,缭绕的烟雾间他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画面……那年他被【逸.廊】派来英国出差,处理重建画家村的事。一个人住到第三个夜晚时,夜半忽闻电话响,那是一道柔媚至极的声音,口音则是相当纯正的英音:“先生,需要服务么?”
那声音相当挑逗且专业,如果不是对她的声音太过熟悉,他恐怕会误以为真,于是他噙着一丝不明地笑,懒懒以中文回应:“这是在查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在那头淘气地装傻。
唇边笑意不觉扩大:“那好吧,rry,你来晚一步,我今晚已经有伴了。”
“哦?是么?”那头的她听起来不太服气,他几乎能想象出她鼓着腮帮子瞪眼睛的可爱模样,她语调倏地挑高:“她长什么样?有我漂亮?身材有我好?”
“唔……”他故作认真思考状:“棕红色长卷发,眼睛很亮,不开口的时候很性感,开口的时候……”他故意卖关子。
“怎样?”她果然上钩,问得急吼吼。
“很……可爱。”他闭上眼细细聆听她的声音,忽然有种解乏的错觉,她太简单易懂,和她交流有种很特别的乐趣。
“哼哼,别想用好话糊弄我!”她在那头故作厉害地叫嚣:“给你三秒钟时间把那位小姐从窗口扔下去,因为我要来查房了!”
他心头一顿,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却又告诉自己不可能,她应该还没冲动到这种地步吧?
下一秒,清脆的电铃声宣告,他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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