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很不舒服,身体里的骨头似乎在碎裂,这让我感到呼吸急促,肌肉抽搐。这种感觉比我当初车祸右脚被装上假肢还要难以忍受,我企图折腾着醒过来,但是眼皮沉重得让这种简单的事情变得异常艰难。
我试着搞清楚自己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大脑空荡得一无所有,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
“她该休息,过度的奔跑对她毫无益处。”
我迷糊地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接着是卡尔霍克利的声音,他不悦地说:“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她看起来很难受。”
“这只是让情绪激动的病人安静下来的剂量,没有大量使用对这位小姐是没有害处的。不过她需要好好调理身体,下船后可以让家庭医生随时注意她的情况。”听起来像是医生的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在船上还有检查任务,如果需要医生,可以让仆人到医务室说一声。”
卡尔不满地嘀咕,“她身体不好,她看起来健康得可以将泰坦尼克号给掀翻了。洛夫乔伊,你去让事务长吩咐厨房一声,这里需要一些病人能吃的食物。”
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我勉强动一下手指,昨天一整天体力过度透支的后遗症跑出来瞎折腾。我现在感觉就像是被起重机碾压而过,骨头都是重新破烂地拼凑在一块的酸痛。
努力地睁开眼睛,头疼地望着上方,白色的圆形顶灯没有打开,做工精细的天花板上雕刻着优美的排列形花纹。我手放到脖子处,酸涩地转头看向旁边,看到的是一整套红色的皮椅沙发,方形的桌子上放着六角形的台灯,灯似乎没等主人来得及关上,在灰暗的光线下发着晕黄的光芒。
幔帐旁边还放着一把乔治风格的椅子,带着舒适椅垫的座椅正对着床铺,看起来很像是谁坐在床边很久,才刚起身离开。
我一时间搞不明白这里是哪里,有些懵地瞪着那盏台灯,灯下面是一些文件,旁边还放着一个盛着白色酒液的矮脚玻璃杯。
慢慢的,我揉着脖子的手失去力道,大脑终于恢复平时的运转速度。
我大概……应该……不是还在泰坦尼克号上吧!
记忆只到跳海前就戛然而止,我记得是卡尔霍克利那个倒霉的白痴将我死命从栏杆上拖下来。
从床上坐起来,柔软精细的被子滑落到腹部上,我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睡衣。宽松的袖口绣制着几朵可爱的小花草,领子前系着蝴蝶细带。这件睡衣对我来说太宽松了。我掀开被子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踩着地毯就往开着的门那里走过去。
船停在昆士敦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到下午两点,我必须在两点前下船。没等我推开那把碍事的床边椅子,门外就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卡尔走到门口,穿着白色的背心,背心下面是深色的领带跟竖领衬衫,他手指上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一脸沉重地低着头。
这模样活似刚死了谁。
我抓着椅背,他站在门口,抬头就看到我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几乎是本能反应,卡尔想都没有想就冲进来,然后将身后的门一甩,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警惕地看着我。
这反应跟关黑熊的动物院长没有任何区别。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奇葩,不太自在地动动嘴唇,他嘴角有点破皮的红肿,上面好像涂了些药物,看起来有些狼狈。然后他站直自己倾靠着门板的身体,带点小心翼翼的感觉问我,“你想吃东西吗?”
你想吃东西……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难道睡着前我丧失记忆了?这家伙不是恨不得将我按到水里溺死吗?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他问的第一句不是“你偷了多少东西”而是“你想吃东西吗”。
“现在几点?”我看到他真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要不是这个倒霉鬼我早就游上岸了,如果我没看错,我现在应该在泰坦尼克号的上等舱套间里。这里的一切装饰跟头等舱风格根本就是如出一辙,如果撇开那些巧夺天工的艺术装修,你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钱钱钱。
卡尔看起来不太自在地吸一口烟,动作带点慢腾腾的味道,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指了指我身后那张舒适的床,语气平淡地说:“医生建议你休息,他说你营养不良,当然,你根本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吧,身体瘦成这样,呵。”他最后说完,还非常欠揍地哼笑一声,笑完他又吸一口烟,这次动作快得多,就是动作很僵硬,看起来特别不协调。
我实在看不懂他抽的是什么风,也懒得问他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加不在意谁帮我换了一身根本不合身的女性睡衣。我着急的是现在几点,眼睛一瞄,就看到卡尔背心的口袋里那个扣眼怀表,表链垂落在外面,上面还挂着红宝石装饰。
卡尔似乎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然后他非常没话找话说,“我让仆人去给你准备吃的东西,你再睡一觉,医生说你刚醒过来头会痛。”
看到你我不仅头痛,连心肝肺胃肠都在痛。这种诡异的态度让我怀疑昨天晚上的卡尔霍克利被穿越了,还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所以他良心发现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好一点?
“几点了?”我离开那张椅子,脚步平稳地往门口走去,越来越接近他。
“你可以在床上休息,艾米丽。”卡尔无动于衷,他手夹着香烟,看到我走过去,那双下垂眼就往旁边乱看,好像我是满头蛇怪的美杜莎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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