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9号房门外。
漫长的静置过后――
直到最终,路征也没能等到她的回应,他终是抬起头来,一双醉眼,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因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是我越距了,对不起,蒋太太。
对不起
蒋太太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的形态、样貌,无一不透着淡淡的寂寥,炎凉那垂在腿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挣扎着、犹豫着抬起手来,像是要伸手替他抚平那挥之不去的落寞。
可就在指尖快要触碰上他脸颊的那一刻,她却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最终,炎凉只是轻轻的推开了他的肩,报以一笑:路总,您醉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搅您了,再见。
她的笑,是疏离的,拉清界限的,路征自然是看懂了,他终是不忍勉强,天生的优越感所造就的超乎常人的自尊心与自制力,也不允许他勉强,因而只犹豫了片刻,便配合的退后了一步。
可即使是再深切的自制力,也敌不过亲眼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没有半点犹豫的离开时,那快要淹没他的、痛彻心扉的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路征才回过神来,偏头看那空空荡荡的走廊。这一幕现实把最后一点奢望残忍打破,路征开门进屋。关上门,任一室的黑暗将他吞没。
关门的余声在走廊上短暂的回响,很快又重新恢复平静。一地的幽静之中,1620号房门无声的打开,房里走出的那个男人,沉着眸看一眼隔壁套房紧闭的门扉。
她终究还是做成了
蒋彧南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调头,直到踏进电梯,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映照着的,也是一张毫无波澜起伏的脸。
直到电梯里响起他的手机铃声。
蒋彧南低眉看一眼屏幕,接起。听筒里传来梁姨的声音:蒋先生,二临时有急事离开了一会儿,你小心开车,不用太急着赶过来。
好的。
蒋彧南说完即挂断,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无声。可电梯重新安静了不过三秒,就猛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手机被它的主人决绝地砸向电梯壁,顷刻间四分五裂。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一楼,蒋彧南踏在四散崩落的手机零件上,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门。
这是炎凉有生以来第二次在这个城市游荡。
第一次似乎是她过十岁生日那一年,她要跟同学朋友在外过生日,被母亲断然拒绝,说是一家人在家为她庆生,可惜那晚徐子青谎称生病入院,所有人都急切地赶往医院,只留她一人在家,怨怒交加,一气之下便拎着足足有她半人高的蛋糕盒离家出走,在外头游荡。最终,她累得走不动了,跌倒在地的同时,蛋糕也没能幸免。
那时,寒夜中藏在角落纸箱中的猫咪,颤颤巍巍地走到跌倒的炎凉面前,怯怯地看一眼眼眶含泪却执意不肯让眼泪流下的她,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舔舐掉地上的油。
这一次,迎接她的,却不再是流浪小动物那警惕中透着可怜兮兮的目光――
炎凉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立即传来她所熟悉的声音: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房里一盏灯都没开,炎凉在黑暗中辨识了许久,才寻找到声音的源头。
周程那里出了点事,她对坐在沙发里的蒋彧南说,黑暗中无须再伪装出抱歉的笑,我过去处理下。
听动静,他像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穿着皮鞋不疾不徐地朝玄关处的她走来:怎么电话也关机
蒋彧南站定在她面前,可她只看得见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眼睛,这令她愣了愣才记起要从包里拿出手机捣鼓片刻:你打我电话了我怎么没收到
继而了然的举起手机示意他看:没电了,难怪
炎凉依稀看见他笑了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因这微笑,显得柔和许多:没事,反正我去婚纱店挑过了,也没有看到中意的。你有没有喜欢的婚纱设计师我让人和设计师约时间订做。
炎凉隐隐松了口气,弯身换拖鞋,才看见他脚上的皮鞋,不由疑惑的抬头:你也刚回来鞋都没换。
蒋彧南这才意识到,只说:刚才一直在想事情,忘了
说完便微微朝炎凉倾身过来,似要拿她身后鞋架上的脱鞋,可下一秒,他却弯臂搂住了她的后腰,作势要吻她。
此举惊得炎凉下意识退后一步,但转瞬之间又被他搂回,密实的吻略显凌乱地点在她的唇角,下巴,脖颈,在她下意识的后仰间几乎快要向下游弋至锁骨。炎凉不得不用力推开他的肩制止:早点睡吧,明天周一,还要例行召开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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