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心中烦躁,只甩袖推开了刘二姨娘,很快步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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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珠躺在家里的卧榻上,刚换了柔软的衣物,她嘴里吃着时令的果子,旁边府里新进的小丫鬟,只十二三岁,应是家里穷出来做工,盛明珠看她年纪小便提进了自己个儿屋子。
金枝从外侧出来,盛明珠忙从榻上起来,“怎么样了?”
金枝摇了摇头,昨日小姐让她派人去妓馆找从前跟刘二相好的妓子,在扒拉出从前刘二那几桩事儿,没料到今日她还到门口,却被一个陌生的嬷嬷拦住了,两人又一起回了盛家。金枝便在盛明珠耳边说着这事儿,“什么嬷嬷?”
“宫里头的嬷嬷呢”,只有宫里头出来的老宫女才会被人叫一声嬷嬷,“我看她身上佩着腰牌,而且身上规矩也很足。现在那嬷嬷正在前厅与老爷夫人说话。”
盛明珠坐正了身子,金枝替她将绣鞋找来,又很快走到了前厅。便见一个容色看上去有些严厉的嬷嬷,正立在芸娘身上,两人说些什么。盛明珠整理衣衫走过去,又到芸娘身侧,“娘,爹人呢?”
“刚出去。”说罢又笑着看一旁的嬷嬷,“明珠,这是金嬷嬷,原先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如今来咱们家颐养天年,明珠,以后这金嬷嬷照顾你起居,你可莫要顽皮。”
颐养天年,那金嬷嬷看上去不过中年,两鬓也不过些许华发。人也看上去很精神,盛明珠看了她一会儿,金嬷嬷便走上前,微微顿住,向她行礼。盛明珠神色未名,她想起之前管平说的话——
真找个人来看管她了?
一时对这金嬷嬷也没甚好感,甩了袖就回屋了。芸娘些微尴尬,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今儿来了三房她还有些不适,说是做奴才的,总不能真拿人当奴才看,“明珠幼来我便娇宠惯了,嬷嬷别在意。”
那金嬷嬷却不像宫里出来的嬷嬷趾高气昂,只垂着头,“下人是奴才,自然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无需理会下人感受。”
芸娘摸了摸发髻,只觉这金嬷嬷过份耿直,接不上话来。好歹黄妈妈从一侧过来又说话,才替她揭了话头,很快又送这金嬷嬷出去,芸娘才坐在椅子上,喝口茶水缓缓,一时心内也百怪,“这几日明珠那儿出了好多事儿,我瞧这嬷嬷规矩十足,该不是皇后娘娘觉得明珠不好?”
“怎么会?”黄妈妈笑着看了眼芸娘,“你倒忘了,前些日子三小姐去南山时,还和娘娘坐的一个轿子,没道理前脚跟热还坐一个轿子,后脚就嫌弃起来,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芸娘听她这么说,摇了摇头,“那刘家歪缠,弄的我头都大了。”
喝了口苦茶,却没料到刚出门的盛谦不过一刻钟又回来了,怒发冲冠的模样。黄妈妈连忙从一旁拿了壶倒水给他,芸娘奉上,又皱眉问道,“才出去不倒一刻,老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刘家那老儿,我刚去与诸位大人议事碰上,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说,他儿病入膏肓,倘娶不到囡囡,估计就要命丧黄泉,求我将囡囡嫁给他儿!”说到这里盛谦脖子上青筋顿起,芸娘忙替他抚气,“老爷怎么说的?”
“他儿死不死的,与我何干,与囡囡何干?”盛谦只冲芸娘说这句话,可刚才那么多人,他却不能说这句。否则那刘二倘若真死了,还真叫自己女儿莫名背了个毒妇名声。
“那刘家真欺人太甚”,盛谦从椅子上起来,“我官袍呢?”
“不是刚出去,又要出去。”
盛谦道,“总不能由事端这样继续生下去。是我之过,囡囡终究一个女儿家,被市井人论长论短——”
盛明珠在一旁听了半天,从一侧出来,又看着她爹,“怎么会是爹爹的错。他们要娶我就嫁好了,左右等我进了刘府,谁死谁生还不知道呢?”
“浑说什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芸娘厉色道。
盛明珠垂着头,到底事情出在自己身上,如今真是又气又恨,“刘家一家人泼皮无赖,以后谁来向咱们家求亲都怕被这样的人家缠上——那刘二若想死就让他死好了,我这就上他家家门告诉他,倘若他死了,我后脚到能考虑替他烧个纸人与他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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