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个装满了泥土的金属罐头中又生出了一株新的嫩芽,斑鸠发现自己的身体内部好像多出了一个“意识”,——或者不能是“意识”,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变化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脑海,准确来,这种变化来自于斑鸠的身体。
是斑鸠的身体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完全受制于斑鸠的“自我意识”。
这种法听起来很奇怪,实际上并不是太难理解,比如斑鸠想要控制着自己的胳膊动动手指,结果他的身体选择拒绝接受这条指令,反而拎着直刃砍刀,劈死了十几头实验体这才肯稍稍罢休,而且斑鸠越是想要重新接管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就越抗拒来自于斑鸠脑海中的指令。
如果不是比特冲过来叫了斑鸠一声,斑鸠刚才就已经朝着那个大块头冲过去了,他竭尽全力也仅仅是控制自己转过身来而已,面对着大块头的突然袭击,斑鸠既来不及也没有能力去躲开,谁让他的意识是想要躲避,身体内却昂扬着汹涌澎湃的战斗**呢。
之后被大块头一巴掌拍飞的斑鸠险些从天台的边缘滚落,这又是多亏了比特凌空接住了他,不过让大块头这么一拍,斑鸠身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反倒是消退了不少,他的意识渐渐地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恍如大梦初醒的斑鸠抬起头来,刚好看见被虫一枪崩碎了半边身体的大块头势若山崩地狂奔而来。
脚底下隆隆作响,天天的地板都快要被大块头的那双大脚给踏碎,鲜血随着它跑动时的动作而从伤口中“哗啦哗啦”地直往外流,虫这一下要是被它给撞结实了,根本就不用等着从天台上坠落摔死,估计当场就被活活撞死了。
跑起来的这头实验体就跟一辆卯足了劲的火车头似的,虫凭什么能够在对方的撞击下存活?
醒过神来的斑鸠没有再开口叫什么“心”之类的废话,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就算是把嗓子给喊破了也没有什么卵用,与其趴在这里干吼两句,还不如拼一拼运气。
一步、两步、三步……
挨了刚才那一巴掌,斑鸠的身体再怎么硬朗都不可能一事没有,即便是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那也得需要时间才能恢复吧,这前前后后的一切都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斑鸠连多喘两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等待自己的伤势恢复了,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阵疾跑,总算是赶在虫被撞之前的刹那将其推开。
成功推开了虫,斑鸠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躲闪,他被横冲直撞的大块头一路着,一前一后地从天台边缘坠落了下去。
“斑鸠!”
虫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成想斑鸠竟然在这个时候冲过来救了自己,可是救下了自己的斑鸠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从六十多米的高度摔下去,哪怕斑鸠是个铜浇铁铸的铁人都得被当场摔碎了,能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一成。
人在半空中急速地向下坠着,张开双臂的斑鸠昂头看着阴阴沉沉的天空,雨,好像比先前又大了一些。
……
“咚!”
犹如个大西瓜,将斑鸠从天台撞下那头实验体果然被当场摔了个稀巴烂,红色的汁水四处飞溅,场面惨不忍睹,声音从下面传到了上面三个人的耳朵里,令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
天台之上,手足无措的虫挣扎了好几次才从身下的水洼中挣扎了出来,她的脸上满是泪水、雨水以及水洼中溅起的泥水,虫却顾不上擦一擦,她手脚并用地向着斑鸠坠楼的地方跑过去,双手紧紧地扒着天台边缘处的护栏,为了看得更清楚仔细一些,甚至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斑鸠!”
虫在大声叫着斑鸠的名字,不过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任凭虫怎么努力也擦不完眼眶中一股又一股的眼泪。
忽的觉得有不太对劲,虫反反复复盯着下面看了半天,除了大块头的尸体之外,她并没有发现斑鸠的身体,即使斑鸠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被摔碎了,最起码也得留下尸体的碎片吧,旁边大块头的尸体仅仅是被摔烂,哪有被摔得灰飞烟灭、人间蒸发的。
虫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栋建筑的中间某层,她注意到那里的外墙已经被撞破,破口处仍然有细碎的石块在向下坠着,这明破口产生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虫瞬间瞪大了双眼,随即脸色变得十分复杂,最显而易见的就是惊讶与疑惑,还有深深的不安。
……
斑鸠没有被摔死,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斑鸠的确已经做好了直落地面的准备,毕竟他名字虽然叫“斑鸠”,却并不能像真正的斑鸠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振翅高飞,他只能无可奈何地不断往下坠落,——直到有个什么东西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速度太快,斑鸠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他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所裹挟,斜着撞向了隔壁的另外一栋高楼。
不仅高楼外墙被瞬间撞破,高楼内部的楼板同样被斑鸠撞破了好几层,幸亏有这一层又一层的缓冲,斑鸠才没有被摔死,终于停下来的斑鸠已是晕头转向,还没站起身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足足花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的时间,斑鸠才从剧烈的眩晕之中稍稍恢复了一些,他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肚子里依然在翻江倒海,却终归是逃过了被活活摔死的命运,斑鸠现在就想知道是什么人救了自己。
没错,斑鸠是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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