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得快要结冰了。
舒尔茨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阿杜在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小虫则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斑鸠想笑又不敢笑。
他真的憋的很难受。
斑鸠确实从来没有碰见过舒尔茨这样的人,动不动就把理想啊、信仰啊什么的挂在嘴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的斑鸠都开始觉得或许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不管是在老鼠城里还是在老鼠城外,斑鸠认识的都是很“现实”的一群人,他们从来不会像舒尔茨一样夸夸其谈,把理想和信仰摆在崇高无比的位置上,那些人就是一天天地活着,仅此而已。
莫名其妙地,斑鸠内心冒出一股失落感,因为他也没有理想,更没有信仰,哪怕是在遇见了小虫以后,他同样是在“一天天的活着”,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那么,一个人到底应该怎么活呢
舒尔茨与他人看待世界的不同态度,让斑鸠不禁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他眨巴着眼睛,陷入了沉思当中。
“你想什么呢”
斑鸠尚没有思考出个答案,一只小手就在他眼前晃了晃,将他的注意力给拉回了现实当中,斑鸠定睛一看,小虫正昂着脑袋看向自己呢,于是他回了小虫一句:
“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在这发了半天的愣,眼珠子都直了,”小虫却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快跟我说说,到底想什么呢。”
“真没什么。”
斑鸠往后退开了一步,顺便避开了小虫询问的眼神。
“嘁。”
小虫朝着斑鸠撇了撇嘴。
这边斑鸠跟小虫两个人拌了两句嘴,那边舒尔茨则滔滔不绝地啰嗦了半天,斑鸠之前心思没放在这上面,此时再听他讲话,竟然已经说到要去救阿杜的妹妹了。
怎么阿杜还有个妹妹
为什么要去救她
她出了什么事
这什么情况
“等等等等,”斑鸠抬手示意舒尔茨先别忙着往下说,“你话讲得太快,看在我脑容量小的份上,劳烦你再说一遍好吗”
舒尔茨纳闷地看着斑鸠,心说我话讲得分明一点都不快,而且说的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怎么还有人听不懂呢。
“你就给他再说一遍吧。”
小虫抱着胳膊摇摇头,脸上写着“无可奈何”四个大字。
原来阿杜是有个妹妹的,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却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妹妹还要亲的那种。他俩和糖果城内其他的孤儿一样,平日里互相扶持着,直到前一阵,阿杜的妹妹被抓进了制糖厂,在那里日日夜夜地做着苦工。
从那以后,阿杜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卡尔文的制糖厂招了许多糖果城当地人做工,尽管他是整个糖果城的掌控者,却还是需要付那些工人薪水的,否则谁愿意给他白白打工。
城内的孤儿们就不同了,他们本就没有亲人,无依无靠的,把他们抓来做苦工既可以不付薪水,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卡尔文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
法外之地如此混乱,各方势力成天打来打去的,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许许多多的孤儿产生,以前卡尔文特别讨厌那些小崽子往糖果城里钻,影响城市的美观跟治安,现在,他则完全不这么想。
如果可以,卡尔文甚至希望来这里的孤儿越多越好,这样他就可以获得大批的免费劳动力,用蜜糖和其他势力换取更多的军火,进一步扩充糖果城的规模,他也是有野心的,并不愿意一辈子给独眼秃鹫当手下。
所以糖果城特产的仙人掌蜜糖不是甜的,而是苦的、涩的、腥的,因为里面满是眼泪、汗水与鲜血。
阿杜知道被抓进制糖厂的孤儿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因此他才迫切地想要救出自己的妹妹,先前他撒谎说糖果城的物资仓库在制糖厂内,为的就是将斑鸠和小虫骗进制糖厂里,再借由他俩引起混乱,看能不能找到救出妹妹的机会。
可惜没能成功。
听到这里,斑鸠跟小虫对视了一眼,他俩没想到阿杜是出于这个原因才骗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把阿杜吓得那么狠,还说了要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皮球踢的那些话。
“原先我只是路过这里,”舒尔茨摸了摸阿杜的脑袋,“但我觉得这些孩子很可怜,就在这里停留了一阵子,想要帮帮他们。”
好吧,这是目前为止,斑鸠从舒尔茨嘴里听到的最不搞笑的话了。
“你们俩怎么说,希望这些话能够让你们原谅阿杜,如果还是无法让你们消气,那你们可以把账算在我的身上,不要再为难他一个孩子。”
舒尔茨话都说道了这个份上,斑鸠和小虫还能说啥,斑鸠的目光在舒尔茨和阿杜身上游移了几次,最后落在了小虫那里。
“看我干嘛”
小虫翻眼看着斑鸠。
“大姐头,该你说话了。”
小虫笑着捶了斑鸠一拳,她上次是跟斑鸠开玩笑,让他以后就管自己叫大姐头,也不知斑鸠是当真了还是故意揶揄她,最近老是“大姐头大姐头”地叫着,一次两次还好,天天叫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说说吧,”小虫不再跟斑鸠纠缠那个,转脸看向了舒尔茨,“你口口声声地说想要帮一帮他们,那么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你们俩要帮忙”
小虫点了点头,和斑鸠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错。”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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