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反而充满了浩荡振奋之气。
而如今十多年过去,半生所需做的事情大部分已经完成,却觉得刻骨的疲累,因为知道或许此后再也没有地方可以休息。
心头绝望烈火烹烧,将他烧成了灰烬。
走时她还替他整衣,温柔嘱咐,握手亲吻,她的手指很暖很软。
回来时整个人却只能一直往无望的深渊坠去。
他二十岁出头就爱上的单纯明亮的女孩,兜转了半生仍然是陪伴在了他的身旁,他明明已经错待她太多,他原本想要至此珍重宠爱的女人,他原以为后半生可以好好补偿的女人。
蓁宁还替他怀了他的两个孩子。
他原以为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可以好好筹备婚礼,陪她专心等孩子们的出世。
可惜哪怕他再怎么同命运苦苦抗争,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有着普通血肉之躯的凡人。
车子停到花园道,佣人告知他,蓁宁今日恰好外出。
他进了家就进了书房躺着。
军队驻岛后的后续工作,他不过是凭了一口气在撑着,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却根本没办法合眼,数天数夜,没有一刻是能睡得着的。
躺在书房的休息室也睡不着,呼吸急促,偶尔喘息得心脏惊悸不已,心头一阵一阵烧,胸口恶心,浑身难受,每一寸骨头都在疼痛。
医生被拒之门外,他坚决不愿意见。
他心头乱,对繁缛的治疗也厌烦。
侍卫遵从了他的命令,将大门把守得严严实实,只让他一个人静会儿。
直到司三进来:“殿下?”
杜柏钦身上虚弱乏力,神智却一直异常清明。
司三躬身禀报:“蓁宁小姐刚刚打电话来,得知您已经回来了,她一会儿就回到庄园。”
杜柏钦怔怔愣了几秒,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扶我起来罢。”
司三扶着他起来更衣,隔着衣物,都能触到他身体滚烫的温度。
杜柏钦微闭着眼倚在床头,随手扣着衬衣的扣子。
一件灰蓝细格子衬衣,穿在他身上完全空空落落,杜柏钦手撑着床沿缓缓地站起,只是刚直起了身子,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司三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杜柏钦撑着司三的手臂晃了一下,整个人衰弱不堪,路都不太能走。
司三赶紧又扶着他坐下,温言地劝了一句:“您就躺着罢,蓁宁小姐也不是外人……”
杜柏钦微闭着眼,扶着床沿摇摇头。
司三只好唤了他的贴身侍卫进来,服侍他穿衣。
司三站在他的身后扶着他站着,感觉他身体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手臂上,司三不得不双手搀着他。
侍卫半跪在身前,替将一件厚羊绒衫扣子仔细地扣好。
又规矩地行礼出去了。
杜柏钦咳嗽了几声,声音微弱平静:“扶我去沙发坐着,蓁宁回来,让她直接进来。”
司三一直垂着头一丝不苟地站着,直到此刻才红了眼睛:“殿下,您也是,何必把自己逼成这样——”
杜柏钦说不出话来。
司三扶着他慢慢地走,走出休息室,绕过会议厅,中途他晕眩不支,身体晃了一下,不得不扶着司三的手臂,微微喘息着站定,又闭着眼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抬脚朝外厅的沙发走去。
杜柏钦走到最后几步,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脚下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摔倒。
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额头上的虚汗不断渗出。
千辛万苦地在沙发上坐下,涌起的咳嗽连绵不绝,牵扯着整个胸口都蔓延着疼痛,杜柏钦不得不用手帕掩住唇角,倚在沙发上虚弱地喘气。
司三跪在他的跟前,等了许久,等到他的咳嗽声缓了下去,气息渐渐平复了。
整个人只剩下绝望的苍白。
杜柏钦将手中手帕随手一折,丢进了沙发旁的垃圾桶。
司三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手边,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蓁宁进了泛鹿庄园的大门,远远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桥车已经停在廊下。
佣人跟随者她走进大厅:“殿下在一楼书房等您。”
杜柏钦在前方将近十天,蓁宁在家里,成日看电视,记者偏偏爱报道的都是炮火连天流血的的耸动新闻,有时她半夜突然惊醒睡不着起来,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连带泛鹿庄园的一众人都吓得心惊胆战。
眼看快要得孕妇狂躁症了,姨妈前日亲自来接了她过去住。
在姨妈家清净了两天,终于接到泛鹿庄园的电话说杜柏钦已经返回。
蓁宁推开了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熟悉的瘦削背影。
她欢喜地奔了进去,走了几步之后,却悄然放慢了脚步。
杜柏钦合着眼倚在沙发上,恍惚间听到她的脚步声,然后温软的手抚他的额头。
她身上有好闻的清幽花气,杜柏钦睁开眼,只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娇俏人影。
蓁宁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的脸孔,立刻抬起手臂抱住他。
她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明显抖了一下:“柏钦——”
不过短短分别数天,他竟瘦得这般厉害,整个人憔悴得如纸片人一般。
蓁宁深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焦急:“烧成这样还不去休息——”
杜柏钦抓起她的手吻了吻。
他烧得嘴唇都干燥脱皮,蓁宁替他捧起了手边的一杯温水。
杜柏钦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然后摇了摇头。
蓁宁担忧地问:“为什么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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