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无情。已经学会冷静对待的顾长封面无表情地下令收兵,让人打扫战场。
一身血煞之气的他带着新兵回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残阳西斜,把新兵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余晖洒在那或兴奋未消或心有余悸的脸上。
在军营附近练兵的其它队伍看到新兵营归营,都不由自主地去打量还活着回来的人。他们都是从新兵过来的,很清楚新兵要经历怎样残酷的磨练才能成长起来,如果不够强不够拼,很可能前一天还和你开黄腔的伙伴第二日就在你面前死去。
领头的将领和顾长封打了个招呼,顾长封沉默地点点头。边疆的将士已经习惯了每日看到这眉间孕痣暗淡的镇国公世子每日带着他的兵操练,也习惯了他的不苟言笑。
除了眉间多了点孕痣,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和其他汉子并无不同。因为他双儿的身份引起的骚动在见到他本人后很快就平息了,他高大健壮的身材硬朗阳刚的长相实在让人联系不上娇弱的双儿。刚开始众人还对他多有优待,可顾长封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身体素质,他的身手,他毅力耐力远超他人,在军营里爬滚多了,众人也就渐渐地忘记了他是个双儿这回事,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出色的男人是大将军的儿子,他没有让他的父亲蒙羞。
改变了众人对他双儿身份的看法,却改变不了众人还是给他刻上了大将军儿子的标记。
他未出发之前青年就担心这会给他造成心理压力,在他来到军营后也的确是有人拿他和他父亲比较,还会说虎父无犬子,可下一句这些人却说不出口,只叹息了一声。
对此,顾长封并没有感到不适,他的确是他父亲的儿子,也以此为荣。那些希冀挑剔的目光只会成为他前进的动力而不是负担。
除却镇国公世子的身份,他也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武夫而已,可他想成为更好的人,成为和他的青年更加相配的人!所以,任何人事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握紧手中的缰绳,顾长封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青年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舍不得他那么辛苦,却也会尊重他的想法,在他疲累的时候让他靠着肩膀歇一歇,更会心疼地给他做很多好吃的补补……
思及此,顾长封坚硬冷毅唇角微微弯了弯,而后又抿成一条直线。
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他很想他,但不敢写信给他,就怕他回信的时候问自己有没有受伤。他不想对他撒谎,也不希望他知道事实担忧,于是干脆就没写。可奇怪的是青年也没有写信给他。
青年是不是生气了?如果生气的话,那……那见面的时候他给他赔罪,亲亲他,晚上的时候再……再主动一点好了。
顾长封叹了口气,驱马往军营大门走,谁料一抬头,就见辕门外站着个身姿挺拔如竹的青年。青年五官俊美,眉眼温和,满身风尘。听到马蹄声,青年转过头来,目光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如黑夜中烟花骤然炸开,璀璨夺目,漫天华彩。
顾长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对方那眉那眼,还有那嘴角的弧度都和他心里的青年一模一样!
下一刻他就知道不是幻觉了。
一身大红官服的青年在他怔愣的目光中快步走到他跟前,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容,双眸凝望他,对马上的他伸出手:“回来了?”语气自然得就像是见到有事外出刚回到家的他一样。
新兵们交头接耳:“这人是谁啊?这话说得好像丈夫问候媳妇似的!”
顾长封心尖颤动,丝丝缕缕的甜在胸腔内发酵缠绕,无数欢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没有因为生气而不写信给你!因为相比从只字片言间得到你的近况,他更希望亲眼看到你,亲自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就在新兵们好奇的目光中,顾长封把手放在了青年手中,握住他的手翻身下马。
众新兵口呆目瞪:“???”
“我回来了。”顾长封声音哑涩,心中激动无以言表。
沈砚北微微一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后放开:“皇上让我押送军需物资过来,顺便问候三军。大将军已让伙夫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世子可换洗后来参加晚宴。”
言罢对顾长封身后一干新兵道:“诸位辛苦了,今晚人人有肉吃。”
咦?众新兵喜不自禁。边境苦寒,将士们的伙食都是固定的,能吃饱但不能吃好,平时隔三差五才有一顿肉吃或是打了胜战才会奖励一顿肉。
“好。”顾长封压抑住心头的悸动,沉声道。
顾长封还要去复命,新兵也要休整,沈砚北贪婪地看着甲胄在身英武不凡的他:“那下官便恭候世子大驾。”
顾长封喉结滚了滚,深深看他一眼才转身进了辕门。
沈砚北目送他远去,收紧拳头低低笑了声。
一路往西北而行,越靠近边境就越荒凉,虽景色不如中原大地精致,可边境天高地阔,苍鹰肆意翱翔,别有一番风味。
待接近驻军大营,远远地就瞧见一座座营寨拔地而起,军队训练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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