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小栈,银月湖边。
今夜客栈客满,连平日里下人们住的房间都被拨出来了,江湖人士本就不拘小节,倒也不会嫌弃,只是苦了几个店小二,只能趴在柜台边或桌子上将就一晚。这不,今晚接待秦雪初等人的那个小二此时正趴在柜台后边打着盹。
天冷的很,晚上喝了许多热茶暖身,这时候外面更是夜半天寒,可是自己实在是憋得慌,耐不住喝了那么多茶,他只好开门想到边上的马厩便小解一下。
“这天忒冷了。”小二朝地上呸了一口,哆嗦着系着裤子。
马厩里的马儿朝他脸上呼着热气,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在下雪了,银月湖上覆上了一层雪雾,煞是美丽。
原本他是没有心情在外面看风景的,只不过刚才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东边的树林吹的瑟瑟作响,这才让他回头看到这美丽的湖边雪夜美景。
他口里嘀咕道:“这大冷的天,真不知道是猴子还是野猫,哎,还是做人好哦,起码有个这风避雨的地方。”说罢打了个哈欠,拉紧了外套连忙进屋关上了门。
银月湖边,重重柳帘,柳枝无叶,却似银白,万条垂绦,似若冰帘。
此时已经夜半人静,万籁俱寂,只偶尔听到几声犬吠或野猫的为这静谧的雪夜添得些许声响。只见一个白色人影,身系一件银色披风斗篷,披风的帽子遮住了那人的相貌。
那人不疾不徐的往渡口边走去,在离渡口尚有一两百尺时,那人却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改变了方向往西边走去。大概走了数百步才停下。
那人走到湖边,将芦苇丛拨开,弯下了身子似乎在找些什么。不一会,只见那人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绳子。那人将绳子往岸边拽开,原来竟是一叶小舟!
那小舟隐藏在丛丛高杵的芦苇丛中,加上这一日风雪的覆盖,竟没人发现。那人上了小船,拨开芦苇荡,便撑了小船缓缓驶去。
远山似黛,近湖如镜。
银湖映山影,山影拨水心。
那人依然缓缓驾着一叶扁舟,不多久,便看到了另一艘小船。船上已经颇有积雪,看来已经停留了一会了。船头坐着一个人影,身着蓑衣,头戴一顶斗笠,蓑衣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人竟然在钓鱼。
如此寒冬之际,江面早已是水雪不分,冰冷沁骨。而这人竟在这夜半时分孤舟蓑笠、寒江垂钓!
后至的白衣人看到此景,依稀能看到他嘴角的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中似乎透露着比这寒冬还要冷的气息。
那垂钓者也并未回头查看是何人,依然纹丝不动。
白衣人沉默良久,缓缓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前辈好兴致啊!”那白衣人将小舟停住,出声道。
那垂钓者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你来了,我便不是孤舟。”那人顿了一下,又道:“坐。”
白衣人闻言一笑,便如蜻蜓点水般使着轻功踏上垂钓者的小船,在那垂钓者身边立定,却并未依言坐下。
“你来得有些迟了。”垂钓者道。
“总得甩掉尾巴,难道前辈想见见其他人?”白衣人冷笑一声。他口中虽称那人为前辈,可言语间似乎颇有冷意。
那垂钓之人闻言一怔,叹了口气道:“你都不怕,老夫还有何惧?我只是担心倘若你被人发觉,于你不利。”
“不劳前辈担心,我自会处理。”白衣人依旧冷淡,又道:“前辈既肯赴约,想必已经做了决定?”
“应该是我问你:你真的已经决定了?”那垂钓的老者问道。
“前辈何须再问?你知道,我别无选择。”白衣人似乎有所触动,言语间也稍作回温,不再似之前那般冷淡。
“是我有愧于你。”那老者从始至终都未转身,只是那白衣人也听出他言语间的悲怆之意。
“既知有愧,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没有资格阻止你。既然无法阻止,我只能选择帮你、相助于你,也是为了补偿,希望你莫要深陷,能够全身而退。”那独钓之人表明决意。
“你既如此想,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夜,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的心意。倘若你既已决定相助与我,便不要再多生事端,比如联姻等事,莫要做无谓之挣扎。”白衣人说罢便回到自己的小舟上,用长竿拨了拨湖面的雪水上的积雪,撑着船,缓缓离去。
直到那白衣人消失在目力能及的地方后,那垂钓老者方才长叹一声,收起了鱼竿,撑船离去。
一前一后,两叶小舟,微微波澜惊起几只夜宿的湖鸟,几只飞鸟扑打着翅膀,轻点着湖面,片刻后又各自找到栖息的树枝,湖面复又恢复了平静。
那先行离去的白衣人驾船回到岸边后将小船依旧停靠在长及人高的芦苇荡中,他笑了笑,看着前方负手背立之人。
“果真是你!”那人在前方挡住了白衣人的去路,道。
“是我又如何?你又为何不转过身来亲自确认一下?”白衣人并没有惊慌,反而轻声笑道。
“你知道了?”那人转过身,轻声问道。
月光下的萧落情神色凝重,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一幕,因为倘若真的看见了,就说明,一切已经开始了。
萧落情已经换下一路风尘仆仆所穿的白衣,此时的他身着一身深蓝色劲装,和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大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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