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玄乾再一次肯定地道。
他所认识的眼前人,不管是作为“她”,还是作为“他”,不管是郦澜青还是秦雪初,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像是失了魂魄的疯子一般,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玄乾不想陪她疯言疯语,谁知道这女人又在打着什么小算盘。这女人心机太深,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说让你走,我也知道我在说我要走。呵,不走干什么?继续被利用,去枉送性命,去做一些原本就毫无意义的事情?”
玄乾见她越来越不对劲,明明说的这些话都是平日里她最不喜别人劝她的话语,怎么今日又这般自言自语起来。
“他说得对,我就是蠢,蠢到甘心被牵制被利用,那是因为我有我无法抛弃的负担和责任。可是你们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我把命都送到你们手上了,难道还不够吗!”秦雪初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说话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幸而此处已经离月湖镇有段距离,四下皆是荒野,就算秦雪初再失态、再疯语也惊扰不到任何人,更不用说被望夕楼的众人察觉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甘愿被我当日的救命之恩缚住一生,留在她身边?”秦雪初看着一动不动的玄乾,口中又怒又笑,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疯够了就听我说话,她这次跟来不是简单的鲁莽而为,而是——”玄乾还没有说完就感到一个人影凑到自己的眼前。
秦雪初扯着玄乾的衣领,恨恨地道:“不要再跟我说她的事情,我不会再关心她的死活。你爱留下就留下,最好早一点离开,免得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一无所有!”
玄乾看着扯着自己衣领的手,很用力,也很无力,那是因为玄乾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有多心虚和无奈!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就算在蝴蝶谷也只是与那女子和沈延庭偶尔言谈几句。
少说话,多做事。做杀手这一行的,最忌讳多言,因为言多必失。
“怎么,你不信?”秦雪初见他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以为玄乾并不将她的话当真,当下冷笑一声,忽的出手拔出玄乾原本拿在右手的长剑。
“你做什么!”玄乾喝道。
“哼!”秦雪初没有答话,看了看四下,走到一棵老树前。
抬手,举剑。一剑劈下,那老树立刻应声而倒,分离两半。
“我和她从来就如此树!”秦雪初一句一字道。
“不许跟着我!”
将长剑塞回玄乾手中,丢下这句话秦雪初便拂袖而去。这一次,玄乾没有再追上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一刀两断的老树以及被塞回自己手中的长剑。
不许跟吗?那便不跟吧。
玄乾眼眸略动,没有朝着秦雪初离开的方向追去,而是往镇子方向走去。
“与其跟你这个疯子纠缠,不如先找到那女人要紧!”
回想起那女子在蝴蝶谷时的话,玄乾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不管今夜的秦雪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失常,眼下他要做的事情是先保证那老妇人安全离开以及追查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女子。
秦雪初不知走了多久,她知道这次玄乾没有跟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原以为自己坚持的一切终究是有意义的,原以为自己以命相搏的是有价值的,更以为自己拼死保护的是不能抛弃的......
历经千险,途径万苦。倾尽一生苦心血,染雪三千烦恼丝,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正如萧落情所言,是不值得、无意义的!
恨无常,叹多变。原来最可笑的竟然是她自己!她以为她算尽一切,拿捏众人,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
她输了......
输给了自己,输给了一个笑话。
秦雪初看着这空荡荡的四周,越发的觉得冷清和凄凉。苦也好,哭也罢,总归是她一个人而已。
脚步虚浮,秦雪初没有再在官道上晃荡,而是岔进了小路,躲进了林中。
择一树而栖,背一柱而依。
原本应该是最无眠的一夜,秦雪初竟然第一次睡的很沉。
密林而立,滃滃翳翳,大有清樾轻岚之姿,如若秋水之态。
等秦雪初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见明阳透过密林穿透进来,似乎已经快到晌午了。
秦雪初睁开眼,回想了昨夜之事,又想起自己一时失态对玄乾所说的那些疯言疯语。
“你以为我真的是疯了吗?你可知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秦雪初心上此时想的只有一件事:我要走!带我走!
翻身而下,秦雪初匆匆赶回望夕楼。街上人来人往,果然时辰不早了是么?
秦雪初不见众人只得连忙询问那叫东明的账房先生,才得知众人一早已经起来同萧落情一同出发了,不过一个是萧落情独自归东,一边是秦毓景带着众人继续向西。
走了么?还能追的上吗?如果自己现在选择跟他一起离开会不会太晚?
不会的,我可以追上的!
如果说以前是有太多的顾虑和不得已,那如今她此刻心中一股脑儿都想着昨夜与那老妇人的对话。
你们待我如此,我又何必牺牲自己?
从马房牵了匹马,秦雪初便朝着来时之路策马而去。经东连西只有这一条路,正是他们来来时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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