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存默然无语,方奇然仍在后怕之中,只徐思年用茶盖撇去浮茶,就着周行呆愣的模样轻笑一声。
徐思年放下茶盏:“往事不可追,好歹没什么损伤,还是后事更重要些。”
周行难得没与他呛声,满眼无奈地望着刘拂:“姑奶奶,我知晓你有戳破天的本事,但好歹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多通通气儿,成么?”
“自然自然。”刘拂摸了摸鼻子,答的很是认真。
她说罢就看向了束手侍立在一旁的陈迟:“小迟,多谢你了。”
那张塞进谢妙音腰带处的小纸条摇摇曳曳,正是随着夏日的东南风,吹到早就候在那里的乞儿手中。
若非陈迟早些时日降服了一众小乞儿,只怕她早前借送谢妙音回怡红院后,就再难将消息传出去。而没有之前的通气,亦不知周行等人会在得知自己被禁锢时干出什么事。今日春海棠能拿着自己的手信轻易从蒋存处借的侍卫,也是因着早前便有交代。
“后面的事,还要靠你那帮小兄弟。”刘拂拍拍陈迟的肩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轻声道,“小迟,你可知观音菩萨现妓.女身度化众生一事?”
陈迟摇头。
刘拂笑着将典故娓娓道来。
与锁骨观音这种民间传闻不同,《维摩诘所说经》中曾直言:大士或现作淫女,引诸好.色者,先以欲钩牵,后施以无畏令入佛道,或现离淫.欲,为五痛仙人。
见陈迟一脸似懂非懂,刘拂轻笑道:“观音大士尚且如此,那她座下龙女,自也会效仿菩萨,转世托生。”
龙女的身份好用的紧,可她既不愿被当作祥瑞献至陛前,又不愿被当作唐僧人人觊觎,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占便宜不担责任。
而这则佛偈也能堵住那些质疑她的人的嘴。
比如好好一个真龙,为何会托生于低贱妓子的体中。
想来明日后,金陵城中继龙女求雨的故事后,又会传起天神转世渡劫的说法。
知晓真相的,就只有屋中七人。
至于饶翠楼中的望日骄与春海棠,知道的越少,对他们越好。
蒋存迟疑道:“神话仙迹,会不会太过虚幻了些?”
“虚虚实实皆是人间百态。”刘拂笑道,“蒋施主,你太过执迷了些。”
她双手合十,笑得悲天悯人。
明明是一身黑衣短打男儿装,却让人不自觉想起白日时所见的红衣龙女之态,只觉她真要羽化登仙一般,让人心中发慌又无处排遣。
蒋存愣在当场,不及反应过来她话中深意,便被徐思年温润的声音推出患得患失的迷障。
徐思年道:“阿拂的意思,是三人成虎,越是假大空,就越无从考证。”
周行接话道:“阿存你是在太过耿直,莫不是不知道往日献给圣上的祥瑞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便剃了徐思年一眼,反倒惹得一旁的谢显不好意思地很。
实如周行所说,人造的祥瑞尚能欺瞒天下百姓,更别说真的引来久旱后的甘霖的刘拂了。
“可是……”蒋存正要再说,正被周行拦下。
他疑惑地看向对方,反被周行引着望向方奇然——这里还做这个测天时的钦天监之孙,关于用神鬼迷惑众人一事,他既没有置喙,那便不必多虑。
似是察觉到二人目光,方奇然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
幼时他可没少因着“小神棍”之类的称呼,被这二人嘲笑。
见蒋存周行乖乖闭嘴,方奇然才开口道:“民间对鬼神素来崇敬,云浮又非妖女,自不会引得上面不满,不过话虽如此说,还是早日从饶翠楼中脱身的好。”
刘拂点头。只要她在金陵,“龙女”二字就不可能从她身上摘去,庙小供不了大佛,她留在饶翠楼中反倒于己于人都不利。
“一事不烦二主,我回复良籍一事,就有赖——”
“方世叔正是调任户部的关键时期,奇然估计不大方便,不如我来。”周行状似无意地截过话头,定定看向刘拂,“可好?”
他满心神情全印在眼中,只可惜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刘拂稍一犹豫,就知周行所言非虚。她也不多言,只起身对着周行一揖:“那就劳烦三哥了。”
周行咬牙,强撑出个笑脸:“小事一桩,无妨无妨。”
不等他再说什么,刘拂便已将心思放在了下一件事上。
知他们有要事要谈,得到示意的陈迟将方才的话复述一遍,见没有什么差错,便寻了个借口避了出去。
夜色浓浓,宵禁已到。整个金陵都沉浸在天降大雨的喜悦中,家家都感念着求得雨露的龙女,再无一人记得被迫献祭的乘云道长。
只除了意图谋逆的反王一系,匆匆忙忙召回了派往四处,准备散播谣言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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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陈迟的脚步声远去后,蒋存才点了点头。
蒋存心中仍为刚才周行开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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