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朱和昶光顾着为她考中举人高兴,得知她这一走不会回来了,心如刀割,在王府里迎风洒泪,哭了一场。
楚王苦笑,道:“宝儿,我们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武昌府,你现在晓得爹心里有多苦了吧?”
朱和昶点点头,抱着楚王流眼泪,“爹,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总想跑出去了。”
楚王心里酸酸的,儿子不懂他的愁闷,他很不高兴,可现在儿子明白他的感受了,他还是不高兴。
如果可以,他希望儿子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朱和昶却比楚王想象中的要坚强多了,郁闷了几天后,他擦干眼泪,反过来安慰楚王:“虽然以后见不到云哥了,可我们能写信啊!我不能耽误他的前程!等他当了大官,还可以回来看我。”
当藩王衣食无忧,想要什么有什么,虽然代价是不得离开武昌府,可他还是愿意当藩王世子。
楚王被儿子气笑了,没出息的东西!
因为舍不得傅云英离开,朱和昶这几天干脆搬到傅家来住。
……
听朱和昶大大咧咧问起扬州瘦马,傅云章眉头皱了皱眉,扫一眼傅云英。
她知道什么是扬州瘦马。京师的官员南下赴任,几乎都会在外边养外室,南边的官员到北京当差,也会在北京买一个北直隶出身的女子操持家务。妇人出行不便,又要照顾家中翁婆,而且体质不好很容易在路途中生病,不便随夫出远差,有些官员干脆到一个地方就买一个当地人专门调养长大的女子为妾,走的时候再转手卖掉或者送人。更不提还有上司、同僚或者下属赠送的美姬。
上辈子,崔南轩曾短暂离京一段时间,她那时候表面上不在意,其实怕他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拈花惹草。
阮氏暗示过她,告诉她身为女子不能嫉妒,真到了那一天要大度,因为不大度也没法子,还不如自己想开点。
她想起小时候,哥哥们都笑话她,说她看着听话,其实脾气挺大,以后嫁了人得收敛点。
出嫁从夫,长大之后她就不能任性了。
现在想想,前世那段生活仿佛离她很遥远,遥远到像是别人的记忆。
这一世,虽然也有波折坎坷,但她一直走在前进的道路上,过得很快乐。
朱和昶还在朝傅云章挤眼睛,两眼一眯,嘿嘿笑,“扬州瘦马,名不虚传,走起路来哪儿哪儿都软,那脸蛋,那小腰,那小手,那小……”
傅云英回过神,踢他一脚,“小世子,吃你的螃蟹罢!”
“喔。”朱和昶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谈风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头吃螃蟹。
傅云英把剥好的蟹膏蟹肉递到傅云章面前。
吃螃蟹是精细活儿,他连走路都可能绊倒,自然不会吃螃蟹,拿着小锤子敲半天,敲出一堆碎壳。傅云英会拆蟹,不过不能多吃,一晚上都在帮他剥蟹。
他接过碟子,面色有点沉重。
吃完螃蟹,吉祥搀扶朱和昶回房。
傅云章送傅云英回院子,目光在她鬓发上停留了片刻。她还没到戴冠的年纪,平时不喜欢扎网巾,在家都是用锦缎束发,长发又浓又密,乌黑柔亮。
“二哥,没事的,以后这种事少不了。”
傅云英见他欲言又止,出声道。
男人私底下喜欢谈什么?除了正事,自然只剩下女人了。很多看似正经的人其实荤素不忌,张口就是黄腔。
傅云章怕她心里不舒服,毕竟她是女子,听男人们用那种不尊重的腔调谈论女子,肯定会介意。
“其实没什么,我在书院的时候,那帮小子什么都敢说。”她笑着道。
傅云章一叹,有种自己好不容易看着长大的乖妹妹被别人带坏了的感觉。
……
四天后,傅四老爷一行人回到武昌府。
霍明锦办事果然周到,傅月刚到京师不久就落选,理由是上京途中染病。她倒是没受到什么惊吓,选婚太监对她们这些入选的秀女很客气,她们□□美的菜肴,穿绫罗绸缎,还有太监每天教她们宫里的规矩,告诉她们怎么向贵人们行礼,对大部分秀女来说,被选上以后过的日子比在家里好多了,所以她们很愿意入宫。
傅月好吃好喝将养着,人接回武昌府,卢氏发现她竟然胖了一圈,而且人也变得大方了些,和其他秀女一起学了几个月的规矩,整个人的气派都不一样了,不由百感交集,又笑又哭。
因她是皇家选上的秀女,家里又出了两个名震湖广的堂兄弟,嫁妆又丰厚,人刚回来,城里的人家便争相前来求亲。
卢氏和傅四老爷商量,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再生枝节。
傅四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傅桂的亲事也一道办了,短时间内不会再选秀女,但防不住宫里的贵人们哪天再心血来潮,他们吓怕了。
现在湖广门当户对的富家儿郎几乎由他们随便挑选,每天有人上门送帖子,女眷们几乎挑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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