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二哥,我身上有一块鱼形玉佩,你帮我收起来了?”
房里静了一静。
凉风扯动廊檐下的灯笼,刺啦刺啦响。
傅云章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楼梯的时候脚崴了,真的好疼好疼┭┮﹏┭┮
小天使们一定要吸取俺的教训,如果一双拖鞋穿着上下楼的时候不合脚,老是滑出去,那就不要穿了……
☆、钟声
“我记得你说过, 这枚鱼佩已经还给霍指挥使了。”
傅云章停顿了片刻, 手中的紫毫笔搁在桌角铜笔山上, 拉开书案角落里的小屉子,拈起一枚宝蓝色刺绣佩袋, 缓缓道。
佩袋是傅云英的, 水浪纹边刺绣鲤鱼戏莲,摇曳的灯火下绣线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怎么又回到你手上了?”
傅云英低头研磨,墨锭漆黑, 愈显得手指纤长雪白,眉眼低垂, 浓睫卷翘,罩下淡淡的暗影, “后来他又给我了。”
她告诉他铜山发生的事, 隐去李寒石的名字,只说鱼佩是霍明锦的手下送回来的。
傅四老爷得救的过程傅云章知道个大概,之前以为霍明锦只是偶然路过,所以没有细问,但看到鱼佩后, 他发觉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
“他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傅云英皱眉想了想, “应该不知道。”
知道的话, 就用不着招揽她了。霍明锦应该不会闲着没事拉拢一个女子。
傅云章沉默了一会儿。
他见过霍明锦,在京城的时候。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大名人人皆知,朝中大臣都很忌惮他,心里有鬼的更是看到他就绕道走, 几乎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有一次他和好友们在京城郊外踏青,偶然看到霍明锦骑着马经过,几十骑骏马风驰电掣,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好友们说了很多霍明锦的事,他怎么一步步逼死吏部尚书唐大人,怎么逼得性情刚硬的皇后主动退位让贤,怎么在北镇抚司一手遮天,让烜赫一时的东西厂抬不起头,至于他之前杀浙江巡抚的残忍手段,早已是妇孺皆知了。
战场上归来的煞神,比不得朝中大臣一肚子心眼,但他无所畏惧,只凭直接粗暴的手段,也能威震朝堂。
返程时,他们再次遇到锦衣卫。他们个个手持绣春刀,眼神凶狠,浑身浴血,像是从幽冥地府里钻出来的,显然刚刚经过一场血腥杀戮。最前面一人正是霍明锦,他倒是一身干净曳撒,身上并没有血迹,骑在马背上亦身姿笔挺,淡淡扫一眼不远处耸立在暮色中的城门,眼神空洞而麻木。
淡金色的霞光勾勒出他开阔分明的面部轮廓,剑眉星目,双眸幽黑,从骨子里透出来英武俊朗。
他快三十岁了,正好是一个男人沉淀往昔岁月,开始展现成熟风采的年纪。
霍明锦是个武将,连内敛也是锋利的。
这位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可止小儿夜啼的狠绝之人,不会无缘无故费心照拂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少年。
他把家传鱼佩送给云英,肯定有所图谋。
“我在京城时,听说了很多霍指挥使的事……他砍断自己兄长的手指,和生母断绝母子关系,性情暴烈,可见一斑。据说他年少时,战场上见人杀人,见将杀将,鸷狠狼戾。你还小,不宜和他来往。他现在炙手可热,和沈首辅分庭抗礼,你要是得罪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傅云章口中道,却拉开傅云英研磨的手,把装鱼佩的佩袋塞回她掌心里。
既然找来了,自然得还给她。
傅云英握紧佩袋,“二哥,霍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傅云章坐着,她站着,他抬眼能看到她乌黑浓密的浓睫间滤出的目光,平静坦然。
他双眉略皱,“云英,霍指挥使和李寒石不一样,李寒石示好于你,对你来说是好事……霍指挥使和你有交情,却是坏事,他锋芒毕露,树敌太多。”
把佩袋收进袖子里,傅云英笑了笑,道:“我不在意这些,顺其自然便是。”
于公于私,她都会站在霍明锦这一边。
傅云章嗯了一声,问:“你不讨厌霍指挥使,对不对?”
傅云英想了一会儿,答说:“当然不。”
顿了一下,接着道,“二哥……霍大人少年时为国朝冲锋陷阵,守护边疆太平,无愧于他侯府公子之名,于国于民,他是英雄。至于那些杀人如麻的传说……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只在一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打仗的事,从来只有胜与败,在战场上谈仁慈,太难为那些将士了……生死关头,何来心狠手辣之说?”
烛火映在她脸上,新浴出来,鬓发松散,肌肤皎洁,即使被当做男子看待,也是个俊秀无双、时不时让同窗恍惚的妙人。
她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传闻京师官员都喜欢豢养娇美少年取乐,几大胡同每天迎来送往,宾客如云,霍明锦快到而立之年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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